夷君連忙揮劍去擋,到底慢了一步,噬魂鬼的匕首割斷了湛露頭上的一縷頭髮。
明夷君大怒,然而噬魂鬼卻趁著這個間隙,穿過窗子逃走了。
那噬魂鬼法術精妙,剛一脫離房間就要御風逃離。如果此時追逐他的是普通的道士或其他的精靈,這一下定然要讓他逃走。然而如今追他的是明夷君。
那噬魂鬼可以用巫術驅動自然之力為己所用,然而明夷君所能運用的力量,是自然本身。
明夷君怒火滔天,自然不能如此輕易就放過了他。此前在房間裡他擔心要吵醒了湛露,不敢弄出聲響,此時噬魂鬼逃出房間,正是自尋死路,明夷君出得房門,只一伸手,就攥住了風頭,讓噬魂鬼再也跑不動。明夷君向他丟擲寶劍,那一柄寶劍在空中分成了十二柄劍,齊齊向著那噬魂鬼飛去,瞬間就把他釘在了地上。
明夷君所用的寶劍絕非凡品,噬魂鬼被那寶劍釘住,只是掙扎,再無逃脫的可能。明夷君慢慢踱步,行至噬魂鬼面前,低頭看他,那神情彷彿是在看著地上的塵埃。
噬魂鬼的身體已經被飛劍穿透,但他並非生靈,也就不會感覺到疼痛。他費力地地抬起頭來,看著明夷君,慘然一笑,神情依然極為豔麗,幽幽嘆了一聲:
“苦啊……”
他這一聲音韻極為悽惻,此時若是換了別人,或許會對他產生一點惻隱之心,或許會想要問一問他,何以落得如此境地。然而明夷君並沒有惻隱之心這種東西,他甚至都不會好奇,他一點也不想知道這噬魂鬼的故事,在他看來,人類讓自己墮落至此,無非是因為愚蠢而已。
況且,他這模樣雖美,明夷君卻知道這不是他本來的相貌。明夷君能透過他的皮囊看見噬魂鬼的本質,在明夷君的眼中,他只是一堆腐爛了的臭肉。
在明夷君看來,這怪物傷了湛露的頭髮,簡直罪無可恕。而這噬魂鬼都已經落到了這種境地,居然還在試圖勾引他,更是愚蠢得可笑。
如果這噬魂鬼是人類或者其他生靈,明夷君定然要對他使用最為痛苦的酷刑,然而對於這幾乎毫無痛感的噬魂鬼,明夷君卻做不了什麼,只好懷著遺憾一捻手指搓出個火球,向著那噬魂鬼丟下去。
噬魂鬼的衣上浸透了酒液,一碰上火球,頓時燃起藍色的火焰。明夷君就站在旁邊,靜靜地看著那噬魂鬼被燒成了灰燼。
在這過程之中,有小小的白色光球從噬魂鬼的身上升了起來。那是被噬魂鬼吞吃掉的還沒有完全融合的人類魂魄碎片。
它們僥倖逃離了噬魂鬼的身軀,各自飛回到自己主人的身上去了。
明夷君看著噬魂鬼的身體燒完,轉身回了屋子,關好了門。
夜還很長,剛才活動了一下,明夷君覺得自己更有精神了,完全睡不著呢。
湛露睡得很熟,如果輕一點不把她弄醒,說不定還能……和她再來一次?
明夷君的心情很好,完全沒留意有人躲在暗處把他剛才的行動全都看在眼裡。
看見他進屋去,那黑色的人綻開一個笑容。
“有趣。”他說。
這聲音有些熟悉,這句話似乎也在哪裡出現過。此時天上的月亮慢慢移動,改變了方位,月光照在那黑色人的臉上,讓他的相貌展現了出來。
這人正是明夷君剛剛回到清平縣時,取走沾了他血液泥土的那個黑色的人。
他的打扮和原先一樣,一身黑色,領口用銀色的線繡了一些一般人看不懂的篆字,黑色的頭髮隨風搖動。
如果說他有什麼和上次出場時不一樣的地方,大概是他手裡握著的那一隻陶壎。
壎是一種最古老的樂器,吹奏起來其聲嗚嗚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訴,最為悽婉悲涼。不過這黑色人手中握著的這一隻壎並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