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對雪人是用了明夷君的法術才堆起來的,因此長久不化,雖然經過了不少日子,一對雪人仍是栩栩如生,十分好看。只是若說是為了這雪人而特意站在酒肆門口等著開門,還是顯得太奇怪了。
敢情他在門口站了那麼久,就為了這個?湛露悄悄在心裡笑起來。這少年郎生得雖然好,可惜是個呆子。
她雖然在心裡暗暗笑他,卻還是一本正經地答話:
“那雪人……是明夷郎君堆的,明夷郎君不見客的,你要是想見他,就在這兒等著,說不定一會兒他出來了,你就可以和他搭搭話。”
張煥看著她嬌俏的笑臉,心裡說,我不想見那個什麼明夷郎君,我想見的人是你呀。可是卻又不敢說,吞吞吐吐問道:
“這酒肆……不是小娘子家的嗎?那明夷郎君……是小娘子什麼人?”
湛露最討厭別人盤問這事,此時聽見他問,胸中就沒有好氣。本來以為這是個老實的少年郎,想不到也是個愛嚼舌根的傢伙。她哼了一聲,拿起桌上的酒杯,轉身就走。
張煥見她生氣,心裡慌起來,這麼一慌,就開始口不擇言,高聲叫道:
“我我我我我知道!小小小小娘子不是他們說的那等樣人!那明夷郎君是妖怪,我我我我我是來救小娘子的——唔唔嗚嗚嗚!”
張煥話說到一半,突然從後面伸出一隻白膩細軟的小手,一把捂住了他嘴巴。他剛要掙扎,回頭看見是湛露,只覺得身子都軟了,動也不敢再動。
湛露被他嚇得不輕,捂著他的嘴巴把他拉進屋子裡才放開,兩手叉著腰蹙眉問他:
“方才你說的那些,是從哪聽說來的?”
湛露瞪圓了雙眼,微帶薄怒。張煥見她此般模樣,只覺得她此時明豔動人,更勝平日裡十分。不覺看得呆了。
他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已經盯著她看了好久,連忙低了頭,紅著臉小聲答她:
“我、我是自己猜的……”
湛露狐疑地看著他,繼續盤問:
“你是誰?為什麼說明夷君是妖怪?”
張煥更慌亂了,聲音細如蚊蚋:
“小生……小生名叫張煥。”
他的聲音雖然小,湛露卻還是聽得一清二楚。
什、什麼?這個愣頭青,是、是前幾天週五娘提起的人?
這下侷促的人變成湛露了。她原本以為他是要害明夷君的人派來的探子,想不到卻是那個戀慕她的少年郎。
張煥見她愣住,大著膽子,小心翼翼對她說道:
“小生從小在山寺里長大,見過不少妖物。在小生看來,那位明夷君……定非人類無疑。他他他……他在這裡住了這麼久……沒把你怎麼樣吧?”
湛露正愣著,好一會兒才弄明白他想問的是什麼。她皺了眉,剛想怒斥他幾句,卻見他的臉更紅了,低著頭,又說道:
“就算……你被他欺負了……也不要緊的。”
說完,他抬起頭來,又用低低的聲音說道:
“我喜歡你,我願意娶你……我會待你好的。”
他說完這一句,就又迅速埋下頭去,好像生怕人看見他的臉色。可是湛露已經看見,他好看的臉變得更紅了。
湛露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對她說這樣的話,又害羞,又有點生氣,侷促不安得不知道該怎樣好,連手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了。
儘管如此,她還是比張煥先恢復鎮定,抬起頭對他說:
“我不認識你,我的事情你也管不了。既然你不是來喝酒的客人,請你現在就走吧。”
今天,張煥是好不容易才鼓足了勇氣到這裡來的。他已經見過一次明夷君了,雖然並沒有說幾句話,但他卻已經意識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