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眉心,又聽那男子說道:
“皇上為了震懾群臣,讓人將砍下的群臣腦袋插於稻草人之上,立於入宮門的道路兩側。”
安慶帝一心一意想要重修皇宮。
他習慣了奢華的生活,宮殿被毀,他脾氣便越發暴躁,再加上朝臣以祖訓反對大興土木,令他格外憤怒,一連半個月每天都在殺人,殺死的朝臣幾乎擺滿了入宮之路。
時間一長,大臣被殺得魂飛膽散,再不敢有人出頭,這重建宮殿的計劃便定下了。
“到了安慶十年,宮殿重新繕修,皇上暫時移居於城外的聖華宮暫居。”
這段歷史姚守寧當初與陸執在探齊王墓時也曾聽世子提起,但陸執畢竟是後世之人,所知皆出自史書。
而此時綠袍官員的話卻像是將眾人都帶入到了三百年前的時候,讓人感應到了當時安慶帝的殘暴與兇惡。
“……全國男丁皆要服役,花了一年時間,將皇宮推倒重修,且挖開了地基。”
男子神色木然,擠出一絲笑容:
“我那時恰好主管此事,有天夜裡,一個意想不到的客人來拜訪了我。”
說到這裡,他咧了咧嘴角,看向張饒之,問道:
“你猜他是誰?”
他問的話聽起來像是要與張饒之互動說笑,但偏偏他表情僵硬,臉上浮出大大小小的淡色紫斑,一雙眼睛如蒙了層灰霧,再加上問話的語調平坦而無起伏,聽起來就詭異極了。
張饒之此時心中已經有了計較,聞言沉吟片刻,不慌不忙的道:
“可是一位出家之人?”
他說到這裡,那綠袍男子僵硬的臉竟抽了抽,露出一絲吃驚之色:
“……不錯。”
神都城自七百年前就有龍脈所在的傳說,傳聞之中,太祖之所以在立都於神京,就是想以皇族氣運與龍氣相結合的緣故。
“敢讓你在挖地基時做小動作,無異於是讓你在龍脈之上動土,若被人發現,是殺頭的罪過。”
這樣的大事非一般人敢想、敢做,除非以高官厚祿亦或是非比尋常的財帛、權勢相誘惑。
“但你如今仍穿八品官袍,對方又以一枚買命錢相贈作為報酬,那麼此人地位便十分特殊。”張饒之笑著道:
“非權勢過人的王公貴族,無法承諾你名利地位,便必是此人聲望過人,令人信服。”
而擁有這兩種特性的,便唯有一種人了——“是道士。”
‘啪——啪——啪——’拍掌聲響起。
那綠袍男子將雙臂緩緩從腦袋上移開,接著撫掌道:
“對了。”
張饒之既然猜對,他就接著往下說:
“這位道人來了之後,就說替我佔過一卜,說我命中有一大劫,不久便會死於非命,身首異處。”
他這樣一說,姚守寧心中就一動,她也想到了一個人。
少女抬頭往張饒之看去,張饒之感應到她的注視,轉過了頭。
一老一少交換眼神,這一刻彼此心裡都浮現出一個名字:孟青峰。
姚守寧心中暗叫不妙。
她曾在太祖長眠的龍脈之中,親眼目睹當年的‘陳太微’抱走了太祖遺體,自然便知道這‘孟青峰’與後來的‘陳太微’皆是同一人的化名罷了。
此人一直在搞事,且心狠手辣,智多近妖,有他插手,這綠袍男子恐怕落不得什麼好下場的。
她強忍不安,沒有說話。
男子接著道:
“他說完之後,我便當即下跪向他求救。”
那時他官職雖低,但卻正好掌握著重修皇宮的權柄,有權之後手裡自然不太乾淨,也收授了不少好處。
大慶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