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麼說。拿起黑子我,興奮得手都在微微發抖——完全沒來由的。就這麼在棋盤上擺上了第一顆棋子——左上角小目——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要這樣走,也許是因為那些棋譜只要是秀策執黑,第一手必下“左上角小目”。而媽媽也是第一手必下這裡的。
我一招一招地算計著,我真不知道,她這個五段是怎麼來的。不過,聽說,她在爸爸媽媽還在談戀愛的時候就是五段了。——還真是不幸啊——不管怎麼說,她也曾被稱為“關西最強的五段”啊。
當我把一顆黑子下在九之六的時候,她就已經知道自己的輸局是無疑的了,可是她並沒有認輸,企圖將我的九之六的棋子提掉,我哪會那麼容易就讓她胡作非為呢?於是,我就趁她把心思放在九之六的時候下了三手“扳”,於是,我左下角的棋子就全活了,到她終於把九之六提掉的時候,就認輸了。
“謝謝指教。”我說。然後,我們整理了棋盤。
“SAI,也許有一天,你會走得更遠,比你的父母走得更遠。”她這麼說著。
“不,我媽媽的水平不是我所能達到的。我只是醉心於棋盤上的千變萬化,所以才進入這個黑白的世界的。”我笑著回答道,“還有追求‘神之一手’的執念。”我知道,她不會明白的。但是,我希望幾天後,在“幼獅戰”上,能夠遇到一個聽懂我這些話的人。
回家的路上,我去了跆拳道館,又遇見了那些討厭的傢伙,今天沒什麼事,所以就和他們好好地打了一場。——雖然弄得一身臭汗味,但他們全被打得很慘了。最後,一個個都要吵著拜我為師呢,我問他們是做什麼的,他們竟然告訴我他們是職業棋士——我的天啊,如果他們要是知道我是剛考上棋士的話,大概會嚇到吧。從他們的談話中,我知道,他們中只有一個透過了去年的院生考試,而其它的還都是院生啊。他們都做了自我介紹——天堂雄和他的妹妹天堂喬、還有佐木聖、加騰本、龍澤右子,除了天堂喬和我年紀差不多之外,其它人都比我大三歲,他們中只有天堂君透過了職業考試。在他們問我的名字的時候,我說:“我叫佐偽,你們就叫我佐偽好了。”
然後,就和他們分手了,回到家,爸爸還沒回來,於是我直奔衛生間,把我身上的汗味沖洗掉,——要不,爸爸絕不會讓我靠近他和媽媽的,如果遇到嚴重情況,連晚飯都有可能不給我做啊。爸爸回來的時候,我已經把汗味消除,並且把衣服洗完了。
爸爸和媽媽都給我祝賀,祝我考上了棋士,爸爸說他沒有想到我會透過,但媽媽說是意料之中的,於是他們又吵架了,而我當然是看好戲了。
等他們鬧夠了,我的惡趣味也得到大大的滿足了。吃完晚飯,我們開始聊天。於是,我問他們知不知道天堂雄。他們說他是和松本君同期的棋士。但資質沒有松本君好,所以至今還是初段。我問他們,我的幼獅戰是和誰下。誰知,他們衝我一笑,異口同聲地說——“到時就知道了,現在保密!”——這兩人無良的大人,難道沒有聽說過好奇心可以整死一隻大象嗎?——於是,我就回房間打譜了。
松本君,我現在和你一樣是棋士了,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在公開的棋局上一決高下呢?
寫日記之前,打完了兩張棋譜,好累啊。
晚安~!
10月15日 星期三 陰
風掃落葉,一年一次的秋天又來了。一到秋天,我就會有莫明的傷感,不知是為什麼,按理來說,我這個年齡還不是容易傷感的年紀,可是,每當葉子一片片地落在地上時,我就莫明地傷感起來。——千年來,誰能擺脫這種宿命呢,也許只有圍棋的一代代傳承是永恆的吧。——唉呀,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老氣橫秋的了?看來,和松本君那個“木魚腦袋”的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