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盛。”
玄武喋血,那射出去的利箭,早已將親情抹殺的一乾二淨了吧。也許那杯鴆酒更是早已說明了一切——必須有人死。他,應該也想起廣了吧。自從那個下午開始,這個世界上就再也沒有建成、元吉的名字了。他還沒有接過權力之杖,已賠上了同族之血,來祭奠這條不變的真理。
大隋的亡國,對他的震動實在太大了。雁門之圍,當時還是無名小卒的他應該也道聽途說,甚至親眼目睹廣的病容和歇斯底里毫無鬥志的狀態。
“不行,這國會亡。如果……”那個時候,他一定深為父親的英雄氣概所折服吧。明日如何,他真的無法想象,真的。不過,他一定把廣的病容和在生存線上掙扎的百姓一起刻在了腦子裡。
他成功了。
“父親老了。”不對,或者說,他無法再等。就讓父親在寂寞中迅速地老去,死掉……他取而代之。正值壯年的淵,只能在女人堆裡尋求最終的價值。翠微宮中父親的嘆息,在最後的日子中, 他一定在睡夢中 ,真切地聽到了吧。
命運女神給予他的時間畢竟有限,所以他兢兢業業,極力做個完美的男人。大批的才子匯攏在他身邊,文臣武將和諫臣,他自始致終都不曾缺少;他寬廣的胸襟,使不同血統的兄弟稱他為“天可汗”。
“一切還不夠好。”他提醒自己,稍有不慎將重倒廣之覆轍,他不能讓一切在他手裡葬送。《貞觀政要》、《諫太宗十思疏》、“水舟定理”等等,都是他的教訓總結。他只是希望他的後代能和他一樣保護大唐江山,記住歷史。他清醒的頭腦得到了獎賞。“看,這是你的成功,祝賀你。”他順利地度過瓶頸,有了“貞觀之治”。
“居安思危”。他的心裡總有一面鏡子,雖然他把魏徵稱為鏡子,而魏徵知道,他不是。他只是盡到為人臣的職責,不管結局怎樣,他願意隨時赴死。魏徵知道世民心中住著一個亡國的幽靈,它不停地折磨著他的君王,整夜整夜。“感謝你的知遇之恩,有生之年若有緣,為臣定當為您驅散之。”在寫那篇千古名諫時,他一定在默默祈禱著。
“創業易而守業難。”繁華過後的隱患,畢竟還是來得太快。徵高麗的失敗,打擊了他的自信。“魏徵若在,他定不容忍朕之作為!”他後悔了,但一切並不像亡羊補牢那樣簡單。魏徵到死還是那個魏徵,而原來的世民早已消失。
時間這個東西畢竟太過可怕,人還是會變的。魏徵累死在扶持太子事務上,也算是種幸運。至少以他剛直之脾性,也不用再見到太宗的步步墮落,及外戚長孫狐狸的專權和控制了,更不用看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似的新一輪權力爭奪。
“未來的事自由未來的人來參與,你出局了,好好休息。”命運女神的太過理智,讓大唐在一代繁華過後,遭遇一次不大不小的劫難,是福是禍,後人自知,猶如立於乾陵的無字碑,一切任後人評說功過。
人,不能總讓強者罩著。
世民是幸運的,一輩子既有反面教訓,又有時時刻刻跟在他屁股後面監督他的諫臣史官,更有可以放心依靠的肱臣志士,他還缺什麼?還有什麼理由使佔盡天時地利人和的他不去創一代偉業!
但“古之治天下者,善始者實繁,克終者蓋寡,豈取之易而守之難乎?”魏徵都如此說了,要“正身以黜惡,毋親小人而遠君子”,可事實又如何?
他怠慢了,自滿了,也老了。遺忘,或許也是衰老的徵兆之一吧。那個幽靈終於被塵封了,因為成功,也因為時間。還有優柔寡斷的性格。他甚至忘了在以前,自己是那樣的叱吒風雲!想想當年平定突厥的時候,他的堅定剛毅令敵人聞風喪膽,可現在,子嗣問題卻一步步把他推向毀滅的深淵。他內心矛盾與困惑之極,竟將他逼到揮刀自盡的地步!小人佞臣的蜂擁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