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收了尾,簫聲夾帶著勢如破竹之氣,忽如海浪層層推進,忽如峽谷的一陣旋風,急劇而上,忽如深夜靜靜流淌的河流,無論他怎麼變,那琴聲總能馬上跟著變換,少了份方才的柔和,多了些許的強勢霸道,像是要把世間的萬物都催生一般。
若說方才琴笛伴奏如夏日春風,那麼這簫琴合奏更像是冬日的凜冽寒風,冬天都來了,春天還會遠嗎?
夕顏雙手扣弦,只聽得一聲拖長的掙破聲,連帶的那簫聲也跟著戛然而止,臉色蒼白,整個人無力的倒在古琴上,發出嗡嗡的聲響。
心亂如麻,還有點疼,不是刀割般尖銳的疼痛,只是一點點的,像是有人拽著自己最敏感的神經,雖不用力,可那疼痛,那疼痛卻異常的清晰。
夕顏手撐著案桌,站了起來,卻像是做了場夢一般,腦袋昏昏沉沉的,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像極了傳說中的仙境。
人群中,有人睜開了眼睛,馬上的,大家都從陶醉痴迷的琴簫合音中回過神來,下一瞬,全部的人怔愣在原地,痴痴的望著那一方碧水,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嫩綠的碧野之上,那一朵朵含苞待放的荷花,在同一時刻綻放,雪白的花瓣,一片片慢慢的舒展開來,像是害羞的少女,取下遮在臉上的輕紗,露出的那張臉,美若天下,足以讓眾人驚歎唏噓。
沒有牡丹的富貴之態,沒有山茶花的豔麗,沒有薔薇的嬌媚,傲然綻放,清水出芙蓉,果真是不假,出塵脫俗,卻又給人一種高不可攀之感,只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花園之中的爭奇鬥豔之態,奼紫嫣紅之美,在這裡了無蹤跡,他們從未見過,更加不知,這世間的荷花原來是可以在一瞬間同時綻放,一朵朵,由碧葉襯托,皆是同樣的大小,也只有素顏簡單的白色,這般的千遍一律,哪有什麼可看的?可他們卻覺得今日碧池所見,必定終生難忘,成為記憶深處彌足珍貴的一筆。
碧水間,滿湖雪白皎潔的白蓮,如一盞盞羊脂白玉碗,輕浮其上,時值傍晚,那一輪紅日慢慢的從西邊隕落,如湖水一般碧藍的雲彩被染紅的晚霞取代,像是被火燃燒得滾燙的鮮血,豔麗無雙。
餘暉斜斜,花上的清露折射出璀璨光芒,美如雲霞燦若錦繡,風荷曲捲,綠葉田田,波光碎影裡倒影著一雙雙滿是震驚讚嘆的眸子,這一瞬間,與這盛開的蓮花相比,那些都成了庸脂俗粉。
夕顏幾個趔趄走到背對著她的白鳳身上,整個人靠在他的肩上,突然笑出了聲:“百花仙子只顧在此著棋,哪知下界帝王忽有御旨命他百花齊放,這蓮花仙子可是翫忽職守了,不過我可不願成為第二個武則天。”
那聲音輕輕的,就像是碧波上的煙霧一般,氤氳繚繞,聽不太清楚。
白鳳動也不動,只有那一襲白衣在夕陽的餘暉下,舞動飛揚,與那碧池之上隨風起舞的白蓮融為一體。
萬籟俱靜,閉上眼睛,恍若可以聽到那蓮花歡快細語之音。
“蓮兒做事都是這般決絕的嗎?”
白鳳轉過身子,不知何時,手上多了一隻白蓮,遞到夕顏的手上,夕顏接過蓮花手指輕輕撥動花瓣之上的水珠,突然站了起來,微低著頭,眯著雙眸,輕輕聞了聞那香荷之氣。
柳逸風站在正中間的石桌旁,低頭看著自己的胸口,忙用手捂住,那個地方,前所未有的不現則躍動著,像是套跳出胸膛了一般。
他瞪大著眼睛,理智告訴自己該別過頭去,可他卻依舊忍不住,雲霞漸染,碧波盪漾,大片大片盛開的荷花,潔白如玉,清水芙蓉一般,一眼望不見底,片片的荷葉,像撐開的綠傘一般,輕浮於湖面,亭立在碧波之上,似層層綠浪,如片片墨玉,他單身而立,手上是一朵方才採摘上來的白蓮,低頭放在鼻尖輕嗅,眉間一顆硃砂,像極了美人痣,嘴角的笑意,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