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油男迷茫地看著張逸夫,這丫的才是落井下石的好手啊。
“但是我喜歡你。”張逸夫突然神色一震,伸手拍在頭油男肩上,“因為出頭無門,而用最蠢的方法窮玩兒命麼,至少堅定與耐力是值得稱道的。”
不得不說頭油男的方法是有點蠢得迂腐,明明已經是現代了,他還抱著科舉時代的想法,認為這是唯一的晉升途徑,有點太鑽牛角尖了。
但有的地方,就是需要這種鑽牛角尖的人。
“我可以給你介紹個工作。”張逸夫接著說道,“就在薊京,包食宿,搞自動化技術和電力裝置技術,月薪400上下,應該比你們那裡多,你除了贍養費,至少能有點錢買教材,也不用兩頭奔波了。”
頭油男有些反應不及:“張處長這是……調我來薊京麼?”
“我沒這個本事。”張逸夫搖頭道,“是民營企業,完全正規,原來電院的陳延睿、常思平教授帶隊,正需要你這樣知識全面的人才。”
張逸夫見頭油男略顯猶豫,無奈搖了搖頭:“你如果不接受民營企業的話,我也沒辦法。”
“不不,完全沒有,400塊的工資是我現在的兩倍多了,陳常兩位教授我也考過他們的研,都是出色的學術帶頭人,這企業肯定差不了。而且我本身在滇南局也已經很邊緣了,也不可能經過那裡調動,走就走了,能來薊京工作住宿,這也一直是我的理想。”頭油男很感激,又很猶豫地說道,“就是……張處長賣這麼大面子,把我這麼一個只會考試的廢人介紹過去,我怕會讓你為難。而且即便去工作,我還會投入一定精力在複習上,也許明年運氣好,就考上了,到時候又撂挑子,張處長你面子實在不好過……”
真他孃的實誠啊,話都說道這份兒上了,他還在怕坑張逸夫。
“沒關係,你大可複習,如果明年考上了,我請你吃飯,歡送。”張逸夫大笑著又拍了拍頭油男。
“張處長,你都不問我在工作中負責的專業麼?”頭油男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問道。
“你這種死學的精神,讓你去搞量子物理,沒兩年都鑽透了,怕什麼。”
“呵呵。”頭油男破涕為笑,“咱先站起來吧,腿僵了。”
二人這才吃力地站了起來,繼續向前走去。
頭油男情緒緩和了一些,這才更深刻地意識到張逸夫打算幫多大的忙。
在薊京暫時找個工作,他不是沒想過,只是國家機關大單位是不可能收他的,只有那些民企可以考慮,可自己的專業,在民企幾乎沒有立足之地,本身溝通能力和外形又都這德性,很難討人喜歡,最後能找到的多數還是力氣活和打雜。
大學文憑也成為了他的劣勢,起步工資就得高,這人又不怎麼會幹活兒,外加外地戶口,多重打擊下,最終也只能找到100來塊錢的工作。
現在張逸夫倒好,開口就是介紹400塊的,又是高精尖的專業範疇,跟著學術帶頭人幹,頭油男還是瞭解基本規矩的,本地企業不愛要外地戶口的原因有很多,一個是政府要求,先解決本地生源和就業,另一方面就是住宿和探親假方面,也會增加用人成本,最後就是戶口問題,指標搶手,早晚要解決,也是個大麻煩。
而張逸夫輕描淡寫略過了這一切,完全不問工作專業方向與過往經驗,就這麼要了一個年近三十一事無成妻離子散的傢伙,頭油男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表達了。
“這樣,拿著我的名片。”張逸夫隨手掏出了一張名片,而後問道,“有筆麼?”
“肯定有。”頭油男文具不離身,很快抽出了一支簽字筆遞給張逸夫。
張逸夫拿起名片,簡單寫了兩行字後交給頭油男:“拿著這個,去我寫的地址,直接找老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