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七哥啊。如果我七哥待我,也能像你這般……不,哪怕只有一分、半分,我就算是做不成神仙,和他生生世世萬劫不復,也心甘情願。”
話語平淡輕柔,卻像是無比的苦痛傷心。
雪花飄然落下,粘在她悽婉的笑靨上,迅疾融化成一道水線,和她眼眶中湧出的淚水混在一起,滑過臉頰,滴落在地,卻像滴入了楚易的心底。
突然之間,楚易對她的恨怒竟又奇異地消減了,呼吸窒堵,心中盪漾開冰涼,酸楚的感覺,難以言喻。想要說些什麼,卻無從說起。
李思思格格一笑,臉上忽然紅暈泛起,道:“楚公子,橫豎你快要死啦,這些話我憋在心底二十多年了,誰也不能說,好生難受,不如今夜就對著你說個痛快吧。”
楚易心中大跳,一則對她與李玄的往事也頗為好奇,二來唯有將她拖住,伺機激怒,才有可能逃脫。當下“哼”了一聲,不置可否。
李思思默唸法訣,輕輕抖了抖玉衡劍,紅光怒爆,將朱雀重新封印其中。
李思思而後走到楚易身邊,坐了下來,怔怔地看了他片刻,眼圈又是一紅,嘆了口氣,道:“楚公子,你的變化之術真是高明。不知道你的真容是什麼模樣?能讓我瞧瞧嗎?”
楚易對這妖女原本又愛又恨,見她流淚之後,心中已自大軟,再聽她這般軟語央求,更難拒絕。當下運氣變化,恢復了自己的容貌。
李思思妙目凝視,臉上忽地一紅,輕聲道:“原來你也長得這般俊俏。那我心底總算好過些啦……”嫣然一笑,別過頭去。
楚易心中又是一陣劇跳,但想到自己被這妖女害得如此之慘,居然還恨她不起,對自己又大感惱恨,皺眉喝道:“士可殺不可辱,你有屁就放,沒屁滾蛋!”
李思思撲哧一笑,柔聲道:“楚公子,你如果早對我這種態度,我只怕就瞧不出你是冒牌的七哥啦。”
頓了頓,悠然道:“我生在皇室,兄弟姐妹數十人,彼此之間雖然極為客氣,也常常在一起玩耍,但暗地裡卻是勾心鬥角,恨不得將對方置之死地。我自幼長得美貌,年紀又小,極受父皇寵愛,那些哥哥為了讓我在父皇面前替他們美言,都爭著來巴結我。其他姐妹見了,自然說不出的嫉妒。”
楚易乃是獨子,自小瞧著別家兄弟一道玩耍,就十分欣羨,心想:“骨肉兄弟,原本是至親之人,但身在帝王家,利益驅使,竟變得這般勢利虛偽,未免太也可悲。”
這些日子他身居高位,對榮華富貴不但沒有依戀,反倒看作過眼雲煙,此刻聽她這般說來,更覺得權柄利慾害人不淺,還是嘯傲山林來得逍遙自在。
李思思道:“我十一歲那年,母妃病死,父皇大受打擊,對我的寵溺也隨之漸漸減淡了。哥哥們也轉而對我日益冷淡,不理不睬。那些從前妒恨我的姐妹,更是乘機百般羞辱欺負我,就連宮中的太監、侍女,也敢給我臉色看。患難見真情,那時我才發覺,原來真正待我好的,也只有現在的皇帝哥哥和七哥而已。”
楚易忍不住冷笑道:“你不是說你七哥對你極為粗暴嗎?怎麼又待你好了?”
李思思微微一笑,柔聲道:“他對我粗暴,那是後來的事情。但當時卻一直疼我愛我,極為呵護。如果不是他在一旁保護,我早被那些親姐妹害死啦,哪能活到今日?”
此時寒風鼓舞,空中的彤雲已經漸漸收散,露出一角湛藍的夜空。
李思思仰起著頭,目光溫柔,凝視著天上滾滾奔卷的流雲,彷彿逐漸沉浸入從前的回憶裡,低聲道:“那時我十一歲,七哥十六歲。他喜歡騎射,常常帶著我去郊外打獵。現在回想起來,那時天藍如海,每天都像是豔陽天……
“我坐在他的馬上,被他抱在懷裡,迎風馳騁。涼風裡帶著草木、泥土和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