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鴉鳴,風聲呼嘯,殿內死寂無聲,血滴殿石。滿殿秦臣睚目撐口,狠啊,好狠,慕容垂不愧素有“戰神”之名,這招棄卒保車真是妙極,絕極。
秦王符堅一向有仁恕之名,寬待亡國皇族,見女嬰剜心慘死,堵了眾臣之口,便斂眉揮手道“知你們慕容並無二心,好好葬了吧!”,可慕容垂卻是就在長安城外亂葬崗刨了淺坑將她草草埋了,引得長安城多少百姓指著慕容垂魁偉背影指點唾罵
“聽說那個小孫女不過是他兒子慕容寶的一個姬妾孟氏所生,無足輕重,當然想殺就殺了!”
“唾,為了活命,親孫女都下得了手!”
“嗚嗚,只是那剛剛出生的小女娃,竟是被剜了心,死得好慘,好可憐啊!”……
……
慕容衝秀眉微斂,清冷道“我路過亂葬崗,見有一白狼守在她墳邊嗚咽,覺得奇異,又聽聞墳中似有細弱氣聲,便將她從墳裡挖出……詭異得很,被剜了心竟然尚未斷氣。可我見她哭不出來,睜不開眼,便想著送來給大薩滿看看!”
老者接過襁褓,輕輕展開,見心口一道乾淨利落的短仄刀口,血染全身,仍未乾涸,被剜心的傳言確實不假,可她鼻間卻有氣息孱弱斷續,微不可聞……
老者皺眉,搖頭嘆氣道“慕容垂的刀從來狠快,狠快啊!只是人心乃精魂元歸之處,人沒了心,怎能活命?我老人家也只能給她洗淨,好生送她上路而已!”,抱女嬰入廟,找來一卷玉色絲線,撥亮燈火,在燈下一針針將那傷口縫合,看著那歪歪扭扭的線頭,抹汗道“可憐的孩子,我老人傢什麼都精通,唯獨這針線活不太好!你莫怪啊!”
管事老奴打來清水,就著燈光親手將女嬰滿身血汙擦淨,“好漂亮的孩子啊!”,管事老奴一聲驚歎,接著又連聲悲嘆“可惜了!可惜了啊!”……
新生嬰孩總是皺巴,這孩子卻如同一枚絕好脂玉雕琢而成,膚色盈白,渾身似氤氳環繞著柔潤的皎白月光一般。而當她緩緩睜開眼來時,靜謐了滿室,那雙眼竟也是如鎏了一層淡金一般,璀璨流光。慕容衝那張絕世容顏也難隱驚詫之色,道“她,竟有一雙與我相似的眼珠!”……
老者端詳女嬰片刻,拈鬚思量“人心乃精魂元歸之處,而眼卻是精魂靈睛,這孩子之所以能無心而活,是因這雙眼珠有吸聚天地的靈力,留住魂魄駐身不去!這孩子絕非凡胎啊!”,疼惜的輕點點她眉心,道“以玉線幫你補傷,你又生得如此玉潔,便叫你玉瑤吧,願你有玉之五德,平安終老……我慕容翰年過七十,從未想過收徒,以後你便叫我老人家一聲師傅吧!”,那女嬰似聽懂一般,眼眸忽閃,引得老者更是憐惜。管事老奴笑語插言“多少人想拜大法師為師都不可得,大法師竟是願收她為徒?這孩子也算因禍得福了!”
老者見女嬰小手伸向慕容衝,口中微呀,笑道“鳳皇,她得你所救,與你有緣,這是想要和你親近,討你抱抱啊!”
慕容衝似遲疑了一瞬,仍是伸手小心抱過,看著一臉純真的可愛女嬰,他眸中卻星光黯然,清冷紛雜,若有所思道“她有大薩滿照顧,定能平安長大!”
老者輕嘆一聲,輕撫撫女嬰額頭,道“她多生多劫,只怕我老人家也未必能護她長久平安……而無心之人,若不能善終,精魂必將無所依歸,只得灰飛湮滅,再無下世!”……
“灰飛湮滅,再無下世?!”,慕容衝抬眸望向屋外昏晦夜空,低聲輕念……
作者有話要說: 初來乍到啊!
☆、荒野蒼茫人獨立(1)
天蒼野茫,逃了一天一夜,跑死了那匹瘦馬,卻不知眼下是何處了,北方風利,傷肌刮骨,我四顧惆悵,唯不遠處一座寒風中抖蓑飄搖的破敗廟宇讓我稍感安慰……
我叫慕容玉瑤,算起來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