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少正眼看他的父親,因為這個男人的出現總是伴隨著疼痛和令人窒息的壓迫,他預設了尤拉諾斯的高高在上,只是逼迫自己忍受,支撐他從那樣黑暗的歲月裡走來的為數不多的動力,就是有朝一日能夠徹頭徹尾的擺脫他的桎梏。
然而轉眼尤拉諾斯已經五十多了,他開始試圖扮演一個慈父,可是他們之間已經有了無數隔閡,芒刺般捅向對方,互相折磨。
加林轉頭看向了車窗外,心裡控制不住的翻湧起難以言說的酸澀。
這種不似同情也不似悲哀的情緒令他感到無比陌生,彷彿他有生以來第一次,對人產生了除了恨意之外的感情。
此後加林和尤拉諾斯的關係倒稍微緩和了一點,很難說那是種什麼樣的狀態,彷彿兩人都將此前不死不休的糾葛遺忘了,默契地維持起表面上父慈子孝的模樣來。
尤拉諾斯對加林很是縱容,幾乎滿足他的一切要求,甚至在他準備啟程返回西亞星的時候,問他:&ldo;你跟我一起去西亞星嗎?那裡的醫學技術更加發達,對你的病有好處的。&rdo;
加林當時靠在他臨時辦公室的沙發裡,沒有穿病號服,穿著寬鬆的白襯衫和黑長褲,隨手在平板上劃拉。他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相處方式,尤拉諾斯對待他的態度介於孩子和情|人之間,曖昧而模糊。
他猶豫了一會兒,尤拉諾斯揉了揉他許久未剪的短髮:&ldo;你不想去也可以。我不勉強你。&rdo;
當時正好有一個醫生按鈴,叫加林去做個常規檢查,加林應了一聲站起來,回過頭說:&ldo;……我考慮一下。你陪我嗎?&rdo;
他的語氣很弱,彷彿有些脆弱和害怕,尤拉諾斯知道有些檢查會對病人造成一定的痛苦,年輕人難免會有些畏懼。他點點頭要過去,不料手環上的一個紅色光點閃爍了起來,加林的目光在上面輕輕一落,善解人意道:&ldo;沒關係,我自己可以。&rdo;
&ldo;很抱歉。&rdo;尤拉諾斯看了一眼,開啟了光腦,向加林解釋道,&ldo;是七國領導人會議安排計劃,最後期限快到了。&rdo;
門被人帶上,尤拉諾斯卻沒有再看光屏的投影,而是將通訊器扣在耳廓上。
幕僚的聲音從耳脈裡傳來:&ldo;統帥,雷恩斯最近利用民主黨搞了幾個大動作,根據我們得到的線索,塞拉格爾大選的暴|動事件,就是他和他的團隊暗中策劃的。‐‐眾所周知,塞拉格爾十年來的執政黨一直穩定支援共和黨,而雷恩斯此舉意圖打破聯盟兩黨制衡的情形。&rdo;
&ldo;和我想的一樣。&rdo;尤拉諾斯用手摸著下巴喃喃。
&ldo;統帥,這非比尋常,雷恩斯當年執意加入民主黨,而您放任了他,這已經留下了隱患。起初我們以為您是藉此機會將兩黨的權力全都抓緊在自己手裡,但顯然雷恩斯已經不滿足於此了!&rdo;梅爾文的聲音急迫起來,&ldo;塞拉格爾預計在一個月後重新選舉,現在時間已經過去了大半個月,如果我們在此次博弈中失利,沒有將當選人控制在我們麾下,或是對方不完全是我們的人的話……&rdo;
&ldo;這你不用擔心,我已經鋪好了路,也選定了那個人選。&rdo;尤拉諾斯的手指一下一下地叩擊著桌面,玻璃潔淨的表面上映出他堅毅的容貌。
&ldo;統帥?&rdo;
&ldo;‐‐加林&iddot;路德維希。&rdo;尤拉諾斯輕聲說,&ldo;我會親自扶他上位,並且所有人都將看到,他作為聯盟特工,孤身一人潛入聯邦,抓住了聯邦高層的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