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薰羽埋在易千率的胸口,半晌都沒有說話。
依照張昔羽做的事情,得到怎樣的結果都算不上過分,但她畢竟是張昔羽,是她的妹妹。
“我明白了。”易千率輕拍了拍張薰羽的背脊,“睡吧,不早了,這些事情我會處理好的。”
“嗯。”張薰羽在易千率的胸口蹭了蹭,沒有回臥室,只想就這樣貼著易千率的體溫,實實在在的感覺到易千率就在她觸手就可及的地方。
易千率勾了勾嘴角,原本已經從張薰羽身上滑下來的手重新攬上張薰羽的腰,抵著張薰羽沉沉睡去。
易千率,也已經很疲倦了吧?
張薰羽聽著易千率一聲一聲的心跳聲,睜開淺淺閉著的眼睛。
怎麼可能睡得著?
沒有月色,窗外也是一片深濃的黑。
抑鬱症時特意飛來倫敦探視照顧,在她痛苦掙扎的時候環住她說“我知道你很辛苦,我會幫你的”,所有的關心到底有幾分真在裡面?
人心又到底是一種怎樣複雜的東西?為了金錢權勢,就算是至親都可以殺害。
張薰羽看著易千率模糊的輪廓,聲音極輕:“你呢?會不會有一天,你也會變得不一樣了?變成小昔那個樣子?”
“不會。”易千率削薄的唇裡吐出兩個字,張薰羽原本以為已經睡著了的人再一次睜開了雙眼,“我永遠不可能會做傷害你的事情了,以前有過,但以後不可能再有了。”
易千率說的極認真,張薰羽忽然之間就覺得,有溫暖很滿很滿的從心裡溢位來。
“我不信。”張薰羽這樣說著,聲音裡卻帶著笑意。
“那要不要給我一個機會,再證明一次?”易千率目光灼灼的看著張薰羽。
也許是易千率的視線太過灼人,張薰羽的臉上燙了燙,偏過頭去:“什麼機會?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張薰羽從易千率身上滑下去:“我回房間陪mion睡覺了。”
易千率坐起身來從身後環住張薰羽,又是半個月前在中國時一樣的無賴語氣了:“不許去,陪那個小子作什麼?他都這麼大了。”
張薰羽感受著易千率從身後貼上來的溫度,撫了撫額:“易千率,你都多大了?mion才七歲,你和mion有什麼好計較的?”
“我和mion當然有計較的必要,單就mion對我和顧沉的稱呼這一點。”
“……”
真是……斤斤計較的男人。
不過,自己的兒子叫別的男人爸爸,任是誰大概都不會覺得是件好事吧……易千率雖然言語上急躁了一些,至少沒有像以前一樣使用強硬的手段。
易千率也是真的,改變了很多。
易千率抱著張薰羽,語氣忽然又變了變:“如果我沒有來倫敦,沒有發生這件事情,顧沉是不是就真的成為mion的父親了?”
“我不知道。”張薰羽斂了斂睫,在最初,她的確有過這樣的打算。
既然和易千率再無可能,為什麼不彌補對顧沉的虧欠呢?mion也可以有一個完整的家庭。
“那現在呢?”易千率默了默問。
現在?現在她依舊是虧欠顧沉的,對易千率也有了虧欠,不管如何去做,做怎樣的抉擇,都註定會對另一個人有虧欠。
張薰羽很久都沒有回答。
易千率環著張薰羽的腰身漸漸鬆開,很輕的嘆了一聲:“我不會逼你的,你想做什麼樣的選擇都可以。”
可是倘使她一直都無法作抉擇呢?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現在到底應該做些什麼才是對的。她不想辜負任何人,但卻必須辜負。
“不要想太多了,先回房間睡覺吧。”易千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