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最後一次流淚,那就盡情地流吧。他想著,喃喃道:“小雪,六十年後又能見到你了,真好,我一定要活到那一天。”
宇文拓聽他喃喃自語,心裡不知怎麼也是一酸,但什麼也沒說。這時白玉輪已停了下來,古月仙人本來肅立捻訣,忽地一側,竟坐在地上。然翁一把扶住他道:“老狐狸,你沒事吧?”
古月仙人一笑道:“我沒事,拓跋姑娘馬上就要醒了。”
盛著拓跋玉兒的水晶棺已如寒冰解凍,正在消失。待水晶化盡,拓跋玉兒揉了揉眼,詫道:“這是哪兒?”
陳靖仇見她死而復生,小雪卻要六十年後才能見到,心裡更不知是什麼滋味。拓跋玉兒一見陳靖仇,從白玉輪上翻身下來,伸手要擰陳靖仇的耳朵,一邊叫道:“阿仇,你哭什麼?我怎麼會在這兒?我只記得被小郡主害了……咦,小雪呢?她還要我給你帶封信……”
陳靖仇道:“玉兒,你別說了,我都知道。”他抹去眼中淚水,心中又悲又喜,真不知該如何說起。張烈道:“玉兒,過來,姐夫跟你說吧。”
拓跋玉兒最怕張烈,見張烈也在,不敢再說,乖乖地走了過來。然翁看了她一眼,嘆了口氣道:“陳公子,走吧,只是不知愛哭小姑娘會忘掉些什麼。”
陳靖仇嘆道:“她只想為父母報仇,忘就忘了吧。”
此時拓跋玉兒已聽張烈約略說了經過,聽得小雪竟犧牲了自己,眼中自是淚水漣漣。古月仙人忽道:“小心,有人來了!”
此時來的,自是小郡主了。張烈對她痛恨至極,向拓跋玉兒道:“玉兒,看姐夫給你報仇。”
進來的,果是小郡主。時光倒轉後,她只道自己慢了一步,宇文拓已從巴別之路上了天之痕,急急追來,見宇文拓果然就在面前,陳靖仇和拓跋玉兒卻都在。她叫道:“陳公子,你是被宇文太師帶上來的嗎?”
陳靖仇見她仍是笑意吟吟,心裡一陣厭惡,喝道:“妮可,我們已知道你的真面目了,別想再假惺惺!”
小郡主被他一喝,怔道:“他……他怎會知道我的真名?”正在愣神,身邊卻有一道厲風襲來,正是張烈的水火刀。
張烈向來不喜偷襲,但他對小郡主痛恨至極,更恨她曾殺害拓跋玉兒,出手再不容情,喝道:“中!”他得到楊義臣傳授後,功力更深,若小郡主全神貫注防備,他也不能得手,可小郡主被陳靖仇一口叫出真名,驚魂未定,水火刀已從她背心穿胸而出,她慘呼一聲,便倒在地上。
宇文拓見張烈一刀殺了小郡主,雖然他對小郡主亦是痛恨至極,卻不知為什麼心口也是一痛,上前道:“張大俠,等等。”
小郡主看著他,喃喃道:“原來你們都知道了……一定是用過了倒轉時光的失卻之陣吧?”
張烈見她一瞬間便已想通前因後果,倒也佩服,喝道:“不錯。妖女,你還有什麼話說?”
小郡主中了這一刀,只覺身體已無半分力氣,嘆道:“沒想到……最後我還是失敗了。阿拓,你別怪我,我終是魔將。”
宇文拓沒想到她竟這般說,嘆道:“是,我不怪你,你能在中原百折不撓,宇文拓實是萬分佩服。你還有什麼心願?只消不違大義,我便替你完成。”
小郡主道:“心願?”她忽地一笑,輕聲道,“但願來世投生在一個好人家,和你相伴,你願意嗎?”
宇文拓默然不語。小郡主嘆道:“我知道你是不會答應的……”還沒說完,宇文拓大聲道:“你好生去吧,我答應你,但願來世做個好人。”
古月仙人在一邊忽道:“郡主,只怕你的心願不能實現。你是魔族,只能投生魔界。”
小郡主一下睜大了眼,眼中盡是痛苦:“是嗎?唉,看來這世界果然是痛苦不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