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呢,這會子也是神魂杳杳,因為御幸很多,如此深入的接觸卻沒有過,頭一回體會到了打心底裡升起的快樂,這種快樂只有老姑奶奶能給他,不枉自己日思夜想的都是她。
只不過心裡還是有些愧疚,畢竟她不懂男女之事,自己老大的人了,想方設法引誘她不合適。唯一可慶幸的是她充了後宮,已經是他的嬪妃了,如果這會兒還在尚家嬌養著,讓她家太福晉知道了,非打斷他的腿不可。
這種澎湃的心潮,得好半晌才能平復,不能讓她看出自己露怯,便故作老練地問:「明白了嗎?下回侍寢,就得這麼伺候朕。」
頤行紅了臉,「別蒙我了,怪噁心人的。」
他聽了有點不高興,「你敢嫌朕噁心?朕都沒有嫌棄你……」
她的那雙眼睛在天光下格外明亮,唇上的口脂早就不見了,那抹艷色化開了,轉移到了臉頰上,連眼梢都帶上了輕淺的旖旎。
頤行想,大概這才是含珍說的耳鬢廝磨吧,自己雖有些高興,但想起知願,忽然又感到愧怍起來。
邊上這個人曾經是她的侄女婿,以前覺得沒什麼,歷來姑侄共侍一夫的多了,自己進宮混位分撈人,吃點虧也認了。可如今,這心境好像有變,想得有點多,也不及以前灑脫了。
其實是庸人自擾,本來進宮就得和皇帝糾纏不清,也沒個光晉位分不侍寢的道理。可是動了點真情,她就開始自責,和這人搭夥過日子,每天這麼虛與委蛇還行,怎麼能被他的美色所惑,昏了頭喜歡上他呢。
忙坐起身,再這麼躺下去了不得,要壞事。也不敢多看他一眼,匆匆說:「奴才得走了,小廚房做了香酥蘋果,等我回去吃呢。」
她站起身,頭也不回地走了,走出山房正遇見停在廊廡上站班的懷恩和滿福。
滿福笑道:「小主兒這就走?」
頤行胡亂點了點頭。
懷恩的神情卻有些古怪,垂眼看著她的腳直犯嘀咕。
頤行納罕,隨他的視線低頭一看,才發現袍裾底下露出兩隻不一樣的鞋頭,一隻綴著流蘇嵌著米珠,一隻鞋幫上繡滿龍紋,原來慌亂中錯穿了皇帝的鞋,走出來這麼遠,自己竟沒發現。
懷恩和滿福的目光立刻滿含深意,心說不拘怎麼,老姑奶奶趁著這一忽兒工夫都上了萬歲爺的羅漢床,小兩口這感情啊,嘿!
可他們哪兒知道她的尷尬呢,退回去重新換鞋,那是不能夠了,乾脆就這麼跑吧。於是在他們驚訝的注視下跑出抄手遊廊,跑向了延薰山館。
回到一片雲,跟前的人也驚呆了,銀硃說:「那麼老遠的路,您就這麼回來了?」
含珍最是處變不驚,替她換了鞋,一面道:「幸好今兒沒穿花盆底,要不高一腳低一腳的,不好走道兒。」
頤行懷疑她在笑話自己,要是穿了花盆底,也不至於穿錯鞋了。
這大白天的,去了一會兒就躺到一塊兒了,自己想起來也臊得慌。換了含珍她們會怎麼瞧她呢,明明天天繳著金錁子,卻又回回糾纏不清……她們八成以為她裝樣兒,雖沒正經成人,其實已經開臉了吧!
這麼一琢磨,五雷轟頂,一把捂住了自己的臉,那片紅雲從臉頰一直蔓延進領口,還在努力地維持著體面,「我們就是躺在一塊兒,閒聊。」
銀硃沒言聲,沖含珍挑了下眉,暗暗憋著笑。
還是含珍沉得住氣,和聲說:「主子歇覺的時候到了,且睡會子。這鞋……奴才替您送回御前去,瞧瞧能不能把咱們那隻換回來吧。」
說到最後,到底也忍不住笑起來,頤行愈發不好意思了,又無從辯解,忙跳上美人榻,拿清涼被把自己的腦袋蒙了起來。
究竟是年輕主子啊,面嫩得很,含珍拿黃雲龍的包袱將那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