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用遮遮掩掩,也不用因怕身份暴露,而去殺手無寸鐵的女子了。
她在心中補了一句。
欒昇從來沒有這麼心慌過,他以為被孟嵐發現身份的那一次已是他慌張的極限,不曾想到,原來她安安靜靜同他說話的時候,也會讓他這麼慌亂。
好像她即將去別的世界,仔細考慮了他的事情,交代之後她就要離他而去。
「我是想做皇帝,那是我本來就該得到的東西。」欒昇定定地盯著孟嵐的眼睛,不想錯過她臉上一絲一毫的變化:「可我更想在你身邊。我是商戶家的女婿,商戶給我吃穿住行,還給了我一個這麼好的娘子。錯的不是商戶,是那些搜刮民脂民膏的狗官和狗皇帝。」
孟嵐輕笑:「所以我才希望你去改變這些啊。我原先實在是太自私了,只想到自己,沒想到你也沒考慮到其他百姓。我孟家幾代基業,被強徵之後還能勉強支撐,吊著一口氣,而那些小商小販該如何,被朝廷的稅壓得喘不過來氣的佃戶該如何。」
她今日到底為何同自己說這些欒昇心念微動,不過還是問她:「我們不是商量好了,去找雲南王欒策嗎?」
「我改主意了。」孟嵐的手指又順著先前撫過的線條重複撫摸了一遍:「那欒策哪裡比得上我的夫君呢。你與陳太傅都說他仁德,但以我的淺見,君主太過仁德也並不是什麼好事。」
她沉吟了片刻,難得的撒嬌道:「夫君,你就應了我吧,算我求你了。」
欒昇被她這一打岔,心中微微定了些,也不像適才那樣慌亂了,好奇地問道:「嵐兒,你為何改主意了?」
因為想讓你離了我之後能越來越好。不過這話自然是不能說出口的,孟嵐搜腸刮肚,終於找到了合適的藉口哄他:「一是因為你騙我,我怎麼可能那麼輕易地便繞過你。二是因為我之前擔心你是因為那血玉鐲才來入贅的,對我的感情根本沒有多少。」
她還未來得及說完,欒昇就急急忙忙賭咒發誓:「我絕對不單是因血玉鐲而入贅的,我自己知道。若是我對你的感情有半點摻假,現在就降道雷來劈了我。」
孟嵐半真半假地嗔他一眼:「你早就發過比這更重的誓了,我豈能不知?別打岔,我還沒說完呢。」
欒昇閉了嘴,安靜聽她繼續說道:「我當時擔心,你要是報了仇,成了皇上,會不會還像如今這樣對我這般好。」孟嵐說著捏了捏他的臉,做出一個有趣的表情:「我現在早就不擔心了,我相信夫君。」
她說完,不等欒昇說什麼,便側過頭去看碧藍的天空,由衷感嘆:「今日的天真藍啊。」
欒昇順著她道:「是啊,你喜歡的話,每日我都這麼抱著你出屋來看天。」
孟嵐沒有接話。
夏日,正是世間萬物最繁盛的時刻,一切都是那麼的生機勃勃,包括她腹中悄悄成長的這個小小的生命。
希望一切都能如她所願。
欒昇抱著孟嵐出去轉了一圈,直到天色暗了下來,她有些乏了,欒昇才又將她帶回了屋中,柔聲哄著她用了些晚飯。
不過孟嵐還是吐得厲害,吃的東西幾乎都吐出去了。
欒昇只得讓桂圓去熱了飯菜,又讓孟嵐吃了一些,才給換了衣衫,安置在了榻上。
安置好孟嵐後,欒昇難得的沒有膩在她身旁,而是說自己有些事情要處理,需得出去一趟。
雖然好奇是什麼事情,不過孟嵐也沒有問,只像從前那樣,叮囑他早些回來。
欒昇笑著應好,眼神從她臉上掃過,又劃過了她的小腹。
不過這次他目光停駐的極短,孟嵐沒有發覺。
欒昇駕著馬去了曾渺毓的醫館,恰好遇見曾大夫的學徒在閉店。
他也顧不得那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