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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之犬的狼狽相。

八月初七清晨,支隊長宗步恆率領五中隊、七中隊、八中隊和十一中隊三百來號人貓進了同興灶南的篾葦蕩。這一片篾葦蕩,綿延足有四五里地。篾葦是黃海岸灘上常見的一種高杆雜草,一根根葦穗兒長成魚叉形狀。民間傳說裡它是夜叉鬼們的兵器。紅軍戰士們不在乎夜叉鬼,每人分一碗玉米粥灌進喉嚨便東倒西歪地躺下去。一整夜的疾走奔跑已經讓他們筋疲力盡,白天趕路也容易暴露行蹤。胖子宗步恆氣喘噓噓決計讓大家好好睡一覺。他不可能料到這片葦草蕩會是他和一百餘名紅軍戰士的長眠之地。

篾葦子花穗兒猙獰的光影裡,紅軍戰士們呼呼地睡熟了。

突然間,地皮下爆出一陣乒乒乓乓的槍響。宗步恆驚得跳起來。哨兵跑過來報告,南邊發現了一大群保安隊。緊接著,東西方向也響起了槍聲,唯北邊寂沉沉的沒動靜。很顯然,這是敵人玩弄的驅魚入網的花招試圖把紅軍趕進口袋裡。不幸教書先生出生的宗步恆軍事常識有限,驚慌中作出錯誤判斷命令部隊立即向北突圍。

北邊十多里便是雙窯鎮。我木匠爺爺手下的紅軍戰士大多是雙窯人,他也就奉命率領八中隊走在最前面。此時的八中隊只剩五十幾個人。埋伏在草叢中的餘世梅部放他們走過去,等到宗步恆帶領的大隊人馬進入伏擊圈馬上發起了攻擊。從戰術上看這一招絕對高明。猛烈的槍彈炮火裡紅軍隊伍土崩瓦解根本無法組織有效的反擊。宗步恆帶領四十幾名戰士跳進大豎河準備向*圍,卻被河東岸一陣暴雨般子彈打得翻卷身子死魚一般漂浮在血紅的河面上。

我的木匠爺爺聽到身後槍聲炸響,立即帶領全中隊戰士掉轉身企圖打一個反伏擊。不料西側的縣保安隊突然壓上來,眨眼間隊伍就被沖垮了。木匠爺爺見勢不妙只好領著殘餘的二十幾個兵朝東北方向突圍,撲入了河東的大草蕩。

這一仗輸得十分的慘。紅軍戰士的鮮血染紅了葦草蕩也染紅了東半個天。那一天早上的太陽也失血一般呈灰黑色,剛升起不久便搖搖晃晃地滾進了烏雲裡。這一片草蕩從此不再有鳥啼有蛙鳴,陰雨之夜總能聽見“嗚羅……嗚羅……”的鬼哭聲。

幾天後的《南通日報》釋出訊息說:“日前,我國軍將士與地方武裝密切配合,英勇作戰,於通東同興灶南全殲*宗步恆部三百餘眾。此役之後,猖獗於瀕江臨海地區的匪共武裝陷入日暮途窮之困境,主動繳械登記自首者甚眾……”

剔除侮辱性的詞藻,應該說這篇報道基本屬實。紅十四軍一支隊殘存的各路人馬紛紛作鳥獸散,許多人英勇就義了,許多人亡命他鄉了,許多人自首投降了。我木匠爺爺帶領的那支小隊伍,在蘆葦蕩跋涉躲藏了數天後也只剩下十三個人。可以認定,這十三個人都是些響噹噹的硬漢子。如果和共產黨不失去聯絡這十三個人完全可能東山再起發展成一支革命的生力軍。然而,他們卻闖入了差不多與世隔絕的海屁股窪兒,屍骨也最終埋入了南黃海灘頭的大堤下。我想我應該把他們的名字一一記錄在我的這部小說裡:張太林、張府成、吳亮、陳柱子、王漢成、肖和尚、季二林、季根全、謝四候、徐八斤、陳富明、王全、王松林。

那會兒,墾牧公司已經衰敗。幾年之間,頑強的蘆葦們重新佔據了灘地蔓延成無邊的草蕩。人一旦走進去就象走進了諸葛亮的八卦陣祝家莊的盤陀路, 很難再走出來。每年正月半海灘上放社火燒荒草送蟲神,草蕩裡總會暴露出一具具屍骨來,多是些逃荒的販鹽的挑鮮的以及其他的迷路者。蘆葦蕩裡飄蕩著妖魔鬼怪的傳說至今深入人心。這十三條漢子在草蕩裡東躲西藏左竄右突差不多跋涉了七個日夜。飢餓、勞累、悲傷、仇恨、絕望、憤怒……如草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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