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出弒父篡位的行徑來。
在孔晟看來,洛陽稱帝是安祿山最大的一個敗筆。
說到底,安祿山雖然精明,但畢竟是個小人,得志便猖狂。他沒有朱元璋“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的氣度與眼光,一取得點兒成績,就沾沾自喜,上躥下跳地要當皇帝。古往今來,這樣的人都是成不了事的。因為,他們都缺乏成就大事所必須的雄渾氣魄和長遠眼光。
安祿山本來有機會問鼎天下的。在攻下洛陽之後,若是他不做任何停留,立刻集合叛軍主力取了潼關,而後長驅直入關中,踏平長安,再定劍南、山南和江南諸道。那時,唐帝國的各路邊軍尚未到達,安祿山可以說是穩操勝券。如果他真得這麼做了,那麼史書就要被改寫,而自然也就沒有孔晟什麼事了。
月明星稀,寒風呼嘯,穆長風與孔晟並轡前行,他朗聲笑道:“公子,這等月下趕路,夜靜人稀倒也爽快,不過,就算是我們熬得住,這胯下的馬和後面那兩位恐怕也吃不消了。”
從江寧城離開已經馬不停蹄賓士了三個時辰,跑出近百里路來,時下已至翌日凌晨,即將進入潤州地界。
孔晟的追風依然四平八穩,腳下生風,波瀾不驚。可畢竟不是誰的坐騎都是神駒,穆長風的棗紅馬還好些,烏顯烏解兩人騎乘的兩匹普通黑馬早就氣力不勻,撐不住了,遠遠地落在了後面。
孔晟笑了笑,就扯了扯追風的韁繩,追風會意,緩緩降速,慢吞吞小跑著順著慣性停在路邊。孔晟忍不住低頭掃了追風一眼,眸中的喜愛愈加濃烈,這馬當真是通人氣、靈異非常,竟然知道順應慣性不用蠻力喲。
孔晟環顧四周,見官道兩邊都是黑漆漆的曠野,但在道左不遠處有一座古樸破敗的廟宇,隱隱見山門洞開,應該是荒廢多時了。
孔晟指了指不遠處的破廟,輕輕笑道:“穆兄,我看那邊有座破廟,不如我們暫時去那邊暫且歇息一時,等天亮了再趕路也不遲。”
穆長風嗯了一聲:“挺好。公子,其實你也不要太著急了,按照我們現在趕路的光景,大概十天左右就可以抵達睢陽,那地方穆某去過,倒也繁盛富庶。不過,如今安祿山起兵叛亂,燕軍攻佔河南道大半地域,誰知道現在亂成一個什麼樣子!”
“是啊,睢陽正處在叛軍進攻的最前沿,形勢不容樂觀。”孔晟輕嘆了一聲:“但是朝廷昭命,我又不能不從,否則就要留下一個貪生怕死的千古罵名,萬夫所指,我承受不起。”
穆長風深深望著孔晟,緩緩點了點頭:“沒錯,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不能因為戰亂就退而卻步,以穆某看來,公子去還是要去的,到任之後再定行止,事有可為則為,不可為就不能白白送死,你說是不是?”
孔晟笑了:“穆兄所言甚是。”
穆長風說的一點也沒有錯,他去了睢陽當盡力而為,事有可為則為,如果窮盡個人之力也無法改變時勢大局,若是睢陽繼續按照歷史的走向被叛軍踏平覆滅,他也不會迂腐到為一座城池、為一時之地而殉葬的程度。
當然,到了那個時候,他的未來和前途都將變得暗淡無光。一切的一切,都需要重新規劃、設計和安排了,命運將再次陷入低谷和絕境。
第八十章 神力
與關內、河南河北河東等道的兵荒馬亂相比,江南一帶堪稱安居樂業、安定祥和的世外桃源了。此地還是楊奇的治理範圍,至少在安全係數上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地處曠野,荒涼是荒涼一點,但起碼沒有盜賊橫行。
穆長風與孔晟並轡而立,小聲說著話,過了好一會,烏顯烏解才一臉苦色地折騰著胯下的黑馬趕過來。好端端地,非要連夜趕路,這不是吃飽了撐的嗎?兩人是一肚子的怨言和怨氣,只是卻不敢發作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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