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主的美意,奴家感激涕零。若是能復還清白自由之身,心如哪怕是為周家主赴湯蹈火都在所不辭。但,那孔家小郎君並非好色之徒,心如賣弄風姿主動投懷送抱,他都不曾動心上勾,如此種種,恐怕只能愧對周家主了。”
周安濃眉一挑,冷笑起來:“真是笑話!那孔家小廝是江寧城中出了名的浪蕩紈絝好色之徒,他對柳姑娘的迷戀近乎走火入魔,這一點,滿城人皆知。柳姑娘若是當真施以美色,他還能不動心?”
周安當然是不信的。他早就打探清楚,之前孔晟日日糾纏柳心如,其迷戀之醜態早就是江寧城中的一大笑料談資。這是周安主動找上柳心如的一個關鍵因素——他提出可以付出重金為柳心如贖身,但有一個條件,那就是柳心如必須要把孔晟勾引上床嫁給孔晟為妻或者為妾也成。
周安的動機傻子都能看得出來。這種方法簡單而實用,若是孔晟迷戀柳心如美色,將柳心如娶回家當小妾,無疑會直接激怒楊家——楊奇焉能同意讓自己的千金之女跟一個娼妓出身的女子同門稱姐妹?做夢去吧。
而對於柳心如這樣的紅顏才女而言,不幸淪落娼門,骨子裡卻無時不刻不再期盼著從良新生。這些年,她也攢了些財帛,想要自贖己身,只是**視她為搖錢樹,豈能輕易放人,開出的贖身價碼直接讓她崩潰。而一些對她有心思的達官顯貴,也對這種天價望而生畏。
就在此刻,義興周氏的家主周安突然主動登門,提出可為她贖身的條件。柳心如思之再三,終歸還是答應下來。孔晟如今有震動江南的才名,又是名門之後,縱然前番有些不堪的過往,也不失為一個從良的次優選擇。
在柳心如的潛意識裡,孔晟對她姿色的覬覦痴戀是根深蒂固的,若是她主動假以辭色,孔晟必然趨之若鶩頃刻間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但結果卻讓她失望、難堪和尷尬羞憤,她已經極盡挑逗之能事,可對方卻如同一塊木頭毫無感覺。
她是一個極有心機城府和眼力的女子,從孔晟那疏離而淡漠的眼神中,她讀到了很多東西。
“周家主,自古紅顏多薄命,周家主的美意奴家無福承擔,羞愧難安。”柳心如傷感地幽幽道,拜伏在地,聲音裡已經多了幾分哽咽。
她固然迫切想要從良,不願意放棄這個機會,但她心裡很明白,周安的條件她根本無法完成。就算是她靠美色甚至是靠催情的春藥將孔晟勾引上床,但也將是賠了夫人又折兵,想要讓孔晟娶她進門難如登天。
周安自然不會為一個歌妓的“幽怨”所打動,他心如鐵石精於算計,為了替兒子周昶掃除孔晟這個障礙和對手,為了義興周氏的復興大業,怎樣的代價他都會付出。
“柳姑娘,還是那番話,只要你能讓孔晟娶你過門哪怕是當小妾、做侍女,周某都願意兌現諾言付出萬金為你贖身,還你自由、成人之美。或者,柳姑娘心氣眼界高,看不上孔晟,但在周某看來,孔晟才貌雙全,雖暫時落魄,卻堪為柳姑娘的良配。”
說到這裡,周安微微一頓,話鋒一轉,眉眼間掠起濃重的冷厲肅殺:“周某不管柳姑娘使什麼法子,不管過程如何,我只看結果。你我以十日為限,只要姑娘與孔晟立下一紙婚約,周某便為姑娘贖身絕無反悔。否則,周某依舊會為姑娘贖身,但贖身之後嘛……”
周安冷哼一聲:“周某不是什麼憐香惜玉之人,若是柳姑娘不肯聽命行事,那麼,某家便先為姑娘贖身、旋即將你轉手賣入揚州的紅街坊。後果如何,姑娘自行斟酌掂量吧!”
周安轉身拂袖而去。
柳心如俏臉驟然變得煞白,驚懼交加伏地慟哭不止。
作為娼門頭牌花旦,她怎麼能不知道揚州的紅街坊與長安的平康里是一般無二的存在,說白了就是超級廉價的大眾妓院區域,而光顧者基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