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烈,幾乎成了普世的規律。這幾日之間,先後更換了幾名主人,縱然是馬兒也認生髮起了脾氣,無論孔晟怎麼拖拽,它愣是四蹄扎地紋絲不動,而馬首傾斜,似是輕蔑地瞥著眼前這位瘦弱的少年郎,間或咴咴一聲嘶鳴,猛然一甩頭,傲慢不可言。
孃的!孔晟大怒,區區一匹畜生,也想蹬鼻子上臉了?他抽出腰間的簫劍,順手就在馬臀上敲了一記。
孔晟本想對白馬略施薄懲,卻忘記了他天生蠻力,這一記的力度不小。
白馬吃痛頓時長嘶昂首,前蹄躍起,然後奮力向前猛衝了出去。孔晟一個措不及防,就被拖著沿狹窄的山道向一側奔去,狼狽不堪。
圍觀計程車子和販夫走卒一干人等,驚撥出聲。前面就是一面斷崖,距山道不足五十丈,此番白馬受驚,定然是連人帶馬一起被墜入崖下,到時屍骨無存。
這個時候,楊奇帶著一干官員士子簇擁著白雲子師徒,正走出望江樓,見到這一幕,也都呆在了當場。
俊美的道童阿泰臉色一變,身形方動,就被白雲子牢牢抓住手腕,動彈不得:“阿泰,稍安勿躁!”
白馬的力量非常兇猛,孔晟雖然並不知前面就是懸崖峭壁,但轉瞬之間就回過神來,反應極快,他沒有再抗拒與白馬較力,而是順勢隨著馬奔跑幾步,然後口中大喝一聲,雙腳撐地,雙臂猛然繃緊,奮力往回一拽韁繩!
白馬衝刺的速度和力道竟然被生生剎住,馬嘶長鳴——其實多半是驚懼慌亂的胡亂咆哮,它四蹄落地,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拖住,那股勢頭頓時就洩了氣。
一人一馬,在斷崖邊上止住,較著勁兒,煙塵飛揚。
孔晟長出了一口氣,暗道一聲僥倖,同時眸子裡又犯起一絲興奮的光澤。對於自身所具備的強大力量,他這一次才真正有了切身的體會,的確是天生蠻力常人難敵。或許在士子文人看來,有身蠻力頂多就是粗野的匹夫,但孔晟卻深知,在這個亂世大唐,武力值就是立身保命之根本啊!
孔晟掃了這匹白馬一眼,惱火地跺了跺腳,心道連匹馬都想欺負老子嗎?他冷冷一笑,回身拖著韁繩、不管白馬如何抗拒,硬是拖著它一路走回山道,搞得山石四濺塵土漫天。
眾人目瞪口呆,紛紛倒吸一口涼氣。
“此子當真是神力!且看他身子板如此瘦弱,卻不想竟有當年衛懷王玄霸的勇猛!”劉郡守忍不住輕嘆一聲,而旁邊的丹陽縣令宋清偷偷瞅了瞅楊奇的臉色,也感慨道:“更難得是,他還有滿腹才學,今日所作詩、歌皆為絕唱,很難讓人相信,這就是坊間所不齒的孔家不肖子啊!”
楊雪若躲在父親身後,眼睜睜地望著孔晟幾乎是半拽著那匹白馬緩緩下山,神色更加複雜落寞。
楊奇暗暗咬了咬牙,心裡冷笑道:“竟敢讓本官在眾人面前丟了面子,簡直不識抬舉!孔家小廝,你以為搖身一變成絕世才子,就有本錢在楊家面前裝腔作勢了嗎?為本官所用倒也罷了,若是……在這江南半壁,難道你還能逃得出本官的手掌心?!”
楊奇眸中閃過一抹寒光,卻是一閃而逝。
他旋即揮揮手,朗聲一笑,向白雲子躬身長揖:“仙長,還請到府中歇息,容楊某置素酒款待以盡地主之誼!”
白雲子朗聲一笑:“楊使君厚意盛情,貧道心領了。但貧道即刻要離開江寧趕赴關洛,就不叨擾使君了!使君,就此別過!”
說完,白雲子向楊奇打了一個稽首,然後就牽著道童阿泰的手,飄然而去。
白雲子與楊奇並無深交,只是當年他雲遊天下一個偶然的機會出手救治病重垂危的楊奇,算是結下了一番善緣。楊奇一則是感念救命之恩,一則是顧忌白雲子的影響力,自然對道人曲意相交。
從獅子山下到江寧郡城,有十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