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剛烈執著至斯,不惜以死向皇帝表達自己的抗議,同時來應對朝野上下的各種議論紛紛。
孔晟的嘴角哆嗦起來,他神色變幻,良久無語。
他實在是一句話都說不出口來,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對於紀國突兀橫生的自殺殉情行為,他心底深處漸漸泛起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慨和傷感,甚至還有那麼一絲絲的感動。
良久良久。
孔晟眼眸中閃過一抹無言的傷懷,忍不住長嘆一聲:“紀國公主如此相待,讓孔晟情何以堪?伊人因我而死,恐怕這一生,我都要心懷愧疚內心不安了。”
“南將軍,我有些累了,想要歇一會。”孔晟趺坐在榻上,緩緩閉上了眼睛。他本來就心疲力竭,如今突然聽聞紀國為自己殉情自殺的訊息,整個心神更是處在了崩潰的邊緣上!
南勇暗歎一聲,深深望了孔晟一眼,然後悄然退出了這間客房。
孔晟心神激盪難以自持。
這本來是他與皇帝之間的某種博弈,如果說突然發生地震算是一種不可控的意外,那麼,紀國的殉情而死,更是讓他始料未及的某種變數。
但傷感歸傷感,孔晟卻並不後悔。如果再讓他選擇一次,他還是會堅定不移的抗旨拒婚。
大明宮。
皇帝要為孔晟修建衣冠冢和香火廟並加以追諡的做法,引起了很多朝臣,尤其是東宮太子李豫的強烈反對。
在李豫看來,孔晟死都死了,而且還頂著一個大逆不道抗旨拒婚的罪名而死,像這樣的罪犯,如果朝廷還要大張旗鼓的加以褒揚,皇室的顏面何在?朝廷的法度威嚴何在?
皇帝的臉色非常難看。
他沒想到,孔晟的人已經喪生殞命,自己不過是提出了一個“自我安慰式”的紀念方式,聊表愧疚之情,就觸發了李豫和群臣的排斥牴觸。
李泌和杜鴻漸觀察著皇帝的臉色,見皇帝有暴走的跡象,杜鴻漸趕緊站出來打圓場:“太子殿下,本官以為,孔晟固然有罪,但人死罪消,陛下念在孔晟對朝廷對社稷江山的諸多功勳和過去的情分上,下詔為孔晟修建衣冠冢,其實並無不妥……”
杜鴻漸暗示李豫和其麾下的一干人等,這可是皇帝的詔命,不是跟群臣商量。爾等公開抵制,跟抗旨何異?
很多朝臣突然意識到了這一點,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然後緘口不言了。
唯有李豫輕輕冷笑一聲,道:“杜相,孔晟抗旨拒婚,犯下重罪。即便他死於地震之中,但還未被朝廷明正典刑,其罪不可輕恕。父皇顧念舊情,足見仁慈,只是為罪犯追諡,有違朝廷禮制,也喪失朝廷法度,萬萬不可。”
皇帝眼眸中略過一絲羞怒。
他沒想到李豫會在這件事上跟他針鋒相對,寸土不讓。這讓他有些憤怒和狐疑了。
他突然察覺到,李豫之所以揪住孔晟的事情不放,似乎並不是單純的落井下石,而是想要藉此事,將禍水引到遠在洛陽的趙王李系身上,畢竟李系與孔晟是政治同盟,朝野皆知。
皇帝猛然一拍龍案,冷冷道:“孔晟有沒有罪,朕自然心裡有數。朕前幾日突發奇想,想要賜婚孔晟,孔晟雖然有抗旨行為,但情有可原。朕事後想想,因此就誅殺了一位對朝廷有大功、文武雙全堪可輔國的肱骨之臣,實在是朕的失誤。”
“因為一時衝動,朕失去了輔國良臣,已經懊悔不及。連朕都已經不再怪罪孔晟,爾等如此揪住不放,到底意欲何為?”
“這是朕的旨意,爾等莫非也要抗旨不成?來人!”皇帝一聲爆喝之下,數十影衛和百餘宿衛手執彎刀衝了出來,將群臣包圍在其中。
“朕今日主意已定,朕就要為孔晟修建衣冠冢,追諡封號,為英武郡王。誰要再敢當眾抗旨不從,以抗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