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給王十三介紹了一遍,王十三也不知道聽進耳中沒有,渾不在意居中坐了,道:“聽穆老怎麼說吧,他說怎麼治。你們就怎麼醫,肯定不會有錯。”
範、費二人與安陸侯世子地位相差懸殊。王十三不叫坐,他二人連個座也沒有,還不敢露出不豫來,暗自羨慕那“穆老”能憑真本事令權貴折服。
王十三和文笙一到,董濤登時覺著心裡踏實多了,見諸人都作出一副洗耳恭聽狀,謙和地笑笑:“世子爺謬讚了。在老朽看來,病人的症狀雖有千變萬化,內裡卻遵循一定之規,解決的辦法,其實大家都差不多。”
差不多?差多了!
袁氏兄弟聽他第一句話似乎還頗有道理,可範、費二人給出的治療方子根本截然不同,他們又不敢在老父身上一一試驗,這才是最叫人頭疼的,怎麼能一句差不多就應付過去?
咦,等等,穆老如此篤定,他應該是有了主意,給另兩位同行保留點面子吧。
袁氏兄弟張了張嘴,將質疑的話又咽回肚子裡。
董濤已經轉向了費辛:“費大夫,我聽說你是主張開刀切除的,能具體說一說麼?”
費辛不防有假,為什麼要開刀他和範正青已經爭辯過多次,為得到穆老的支援,他張嘴就來:“袁大家頸上的這個肉瘤是大量毒火淤積形成,好在毒素目前只是集中於這一點,看他神智清楚,心肺都在正常運轉,這與前朝名醫巫清所著《北山醫鑑》裡面提到的一例極為相似……”
他侃侃而談,自前人的診例又講回到病理,董濤手捻鬍鬚,微微點頭。
範正青臉色不大好看,礙於在場這麼多人,尤其還有一個醫術好像很是了得的“穆老”,由始至終悶聲不響。
等費辛說完,董濤微微一笑:“不錯,老朽昨晚去給袁大家把了脈之後,也基本贊同你這意見,不過說實話,以袁大家的情況動刀會有很大的風險,而且這個肉瘤只是果,不是因,就算順利切除,你又如何保護它不會再長?”
範正青神情微動,這正是他的想法。
費辛連範正青都說服不了,對著“穆老”,更加沒有底氣,訥訥地道:“那穆老您的意思……”
董濤道:“切一定要切,但切之前要做好萬全的準備。我有一個方子,照著配藥,可滋養袁大家的元氣,將殘餘的毒素暫時壓迫到肉瘤中,確保刀到病除。”
不提兩位大夫聽他誇下海口多麼吃驚,袁氏兄弟實在忍不住了,站起來低聲下氣到幾乎要給他下跪:“還請穆老賜下這個方子,只要能治好家父的病,不管什麼條件我袁家全都答應。”
董濤起身將他倆拉住:“兩位袁爺,千萬別這樣。我來就是給袁大家治病的,一個方子不值什麼,只是這裡面有幾味藥材不好找,要不然我早把藥配好了。”
費辛奇道:“不知是什麼藥,難道乾坤堂和順安藥鋪沒有麼?除了我們兩家,關中還有很多藥鋪,相信知道是袁大家要用,大夥都會提供方便。”
董濤微微一嘆:“不知兩位可曾聽說過含煙花、平津草?”
兩個大夫互望一眼,費辛搖了搖頭,範正青若有所思:“平津草我好像曾聽人說過,此物有吊命之用,入藥堪比千年人參,卻又比人參溫和。”
董濤偷偷瞥了文笙一眼,心道:“娘誒,還真有人聽說過。”
他重新坐下來:“範大夫說的不差,這便是為難之處,這個方子必須用它,人參卻不行。我走過那麼多地方,只早些年在江北見過一回。”
袁氏兄弟一時忘了江北已經落在南崇手中,急道:“那我們趕緊再去江北找找。”
董濤苦笑:“含煙花、平津草這兩種草藥都喜歡溫熱的環境,一般人根本養不活它們,我懷疑當年見到的那點兒是從南崇走私來的,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