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譚瑤華都覺著和南崇停戰之後,大梁邊疆再無戰事,正可以集中精力好好整頓一下內政,肅清吏治,與民休息。虎頭灘大捷好似一劑靈丹妙藥,大大緩解了大梁朝的內憂外患,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發展,說不定這正是他所期盼的盛世到來前的先兆。
每當譚瑤華流露出這種喜悅,文笙都默然不語。
她不想潑譚瑤華冷水,在她看來,建昭帝這二十年皇帝當得平庸沒有作為,兩個兒子性情卑劣,不堪委以江山社稷,紀南棠率眾多將士捨生忘死打下這虎頭灘大捷,怕不是盛世來臨的曙光,而是大梁真正敗亡前的迴光返照。
準備參加團戰的八個人在楊綽的空弦居練了一回,因為這日譚瑤華和文笙師徒都帶了鼓來,練的是真正上場不大可能用到的四鼓。
偏譚瑤華帶來的還不是羯鼓,他叫人搬了一隻大堂鼓來。
四隻鼓個頂個的肚大腰圓,往空弦居的小院兒裡一擺,滿當當連個轉身的地方都沒有。
楊綽一看這架勢,便擺手道:“不行不行,這麼近,胳膊都掄不開了,肯定是要相互影響。你們先練著,我歇會兒。”
卓玄怒目而視:“誰都能歇。唯獨師父您不能,您今天還一下都沒練呢。”
聞人英見狀笑了:“你們是不是把樂君堂最大的鼓都搬來了?到時候同樂臺上放不下,譚公子你能叫院長作主給咱們換個比試的場地不能?”
譚瑤華悠然道:“這自然沒問題。”
鍾天政到得最晚。站在空弦居的院門口,驚奇地問:“你們這做什麼呢?”
文笙忍笑:“我看下一回大家還是都到我的馬場去吧,那裡風景宜人,地方也寬敞,而且管吃管住,多盤旋幾日也沒有關係。”
鍾天政不明所以,不過他向來在眾人面前表現得玲瓏風趣。介面笑道:“咦,這口氣聽著好生財大氣粗,最近可是發財了?”
文笙暗忖真叫你說對了。可不是嘛。
可當著鍾天政她可不敢掉以輕心,以免被他發現端倪。
說動了譚瑤華之後,現在最大的問題不是面對鳳嵩川手下的盤查,而是怎麼能避開鍾天政的耳目。
雖說以鍾天政的本事。事後肯定會查個明白。但那時候木已成舟,他只要算計不了楊蘭逸,掉過頭來找自己算賬這種無用功多半是不肯做的,兩個人都裝一裝胡塗,這事就完了。
再說了,就算是他來興師問罪,又能把文笙怎麼樣?
怕就怕他現在添亂。
楊綽老毛病發作,還待說不去。譚瑤華已道:“也好,到時候我派輛車過來接上侯爺。侯爺只管到地方下車就行。”
譚五公子開口,楊綽總要賣兩分面子,心不甘情不願地應了,這事就算定了下來。
轉天譚瑤華果然坐了馬車過來接楊綽,那車上帶著譚家的徽記,由三匹駿馬拉著,裡面極為寬敞,不但坐著譚瑤華和卞晴川,還拉上了幾隻大鼓。
馬車順利出了玄音閣,譚家的眾侍從跟在車後,再後面是文笙和卓玄等人的車,一行人浩浩蕩蕩往西山馬場而去。
雲鷺覷著近處無人,說話不虞被聽了去,悄聲問文笙:“這就出來了啊。”
“是啊。”馬車出了玄音閣,文笙心裡便覺一塊大石落了地,楊綽懶成那樣,可想而知這一路上碰都不會去碰那幾只大鼓,馬場那邊都已經安排好了,更加不會出問題。
雲鷺不放心,扭頭往後面馬車上望望,道:“鍾天政呢,怎麼沒來?”
文笙微微一笑:“他這會兒有課,遲些時候會自己趕來。”
雲鷺長出了一口氣,這下是真把心放回肚子裡了。
臨近西山,雲鷺駕著車加快速度,很快超到了最前面,文笙是地主,前面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