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入心入肺,沒有一處安好。
柳依依滿頭大汗,低吟著,睫毛顫了顫,睡夢中都不安穩,整個人如同從水裡撈出來似的,被裹成了木乃伊的布料都溼透了。
聽到她的嗓音,屋外書生裝扮的男子連忙走進來,手裡端著一碗藥,黑乎乎的,直冒熱氣,顯然是剛剛熬好的。
他先是把碗放在一側的桌子上,再用汗巾將她額頭的汗珠抹乾。柳依依那張秀美的臉又紅又腫,此時此刻,就算是她爸媽,只怕都認不出來。
男子也不嫌棄她,直接將她扶起,手直接穿過橫擱在她的脖子後面,微微用力,再用枕頭墊在她的身下,扶著她,讓她半坐著身子。
另一個手騰出來,拿起碗中的調羹,勺了一小勺藥,小心翼翼地放到她的嘴邊,讓她喝下去。
柳依依眉頭緊蹙,半睡半醒中,憑藉著本能,還是把藥水給嚥下去了,但是那苦味縈繞整個口腔,她根本就不想再喝。
然而那喂藥的人太有耐性,她想不喝,但依稀感覺到不喝會更痛苦,於是半推半就的,還是苦著臉嚥下去了。
男子喂藥的動作比較熟練,顯然不是第一回了,見她將整碗藥都喝了,這才重新給她躺下去。燈火明明滅滅,男子那絕豔的面容顯得更加瀲灩妖冶。
睫毛顫了顫,柳依依迷迷糊糊中睜開眼,男子熟悉的輪廓,讓她愣了一下。若不是身體的痛楚太過清晰,她一定會覺得是在做夢。
男子頭上綁著絲帶,一副書生的打扮,相對一般的男子,他的容貌略顯得陰柔了。兩邊的青絲垂下,五官精緻不似男子,嬈嬈奪目,雌雄莫辨
“嚴……嚴謹?”因為虛弱,她的聲音低如蚊吶:“你……怎麼會……在這?”
其實,她想問,如今是什麼情況,你怎麼又在角色扮演了嗎?但是,燒得昏昏沉沉的腦袋,想不出這麼多的問題。
“睡吧。”男子聲音柔和,聽不清她的話,只以為她是夢中囈語,並沒有在意。將她安置好,拿著空碗便出去了。
喝了藥之後,柳依依很快就又睡了過去,再次醒來,已經是三天之後。這三天裡,皇城發生了一件驚天動地的事情。
侯府柳謹晏涉嫌造反,已經查明,屬於事實,將於五日之後,抄家問斬。
此聖旨一出,皇城所有人都沸騰了。侯爺柳謹晏年輕有為,大好的前程就在眼前,百年基業眼看就要更上一層,莫非這是功高震主才招惹的是非?
別說百姓們不信,就是朝廷中大部分的臣子也不相信,只是證據如山,皇上一句“為侯府求情的,同罪論”,這讓很多人不敢貿然去送死。
這可是抄家的死罪,就算他不怕死,但也要為家人著想。有冤情的話,在沒有找到證據之前,沒有人會去當這個出頭鳥,還不如儲存實力,努力找證據翻案。
獨孤銳中了蠱毒,在林天雲的控制下,影響不大,前提是魏苗苗不會馬上讓他蠱毒發作。
皇城的風向變了,百姓沒有那麼深切的體會,然而王朝頂端的那些人,隱隱感覺到了風雨欲來的蕭肅之氣。
獨孤銳想要審問‘柳依依’,在下人傳訊時,秦伯及時趕來阻止了。
“王爺,此事大大不妥。”秦伯猶豫再三,決定還是將小綠所講之事,一五一十地告訴王爺。
紙終究還是瞞不住火,想必是王爺察覺到了不妥之處,心已經亂了,才會在這樣關鍵的時刻,那麼魯莽地要打草驚蛇,居然要審問‘柳依依’。
“你是說,”獨孤銳袖子下的手悄悄握了握,指尖微涼:“你是說,依依生死未卜,讓本王不要輕舉妄動?”
他的腦海霎時間空白一片,劇痛再次湧上心頭,失血過多的身體暈眩了一下,他穩了穩身子,喉嚨間的腥甜被他強行嚥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