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幾倍於他的敵人衝上來時,他卻牢牢的守在陣地裡,哪怕只剩下他一個人,他也要守下去!
為了什麼?
土匪強盜想要闖進家裡,難道爺們不該拼命嗎?!
腳下是他們的土地,身後是他們的家,他們的親人,他們不會後退,死也不會!
文書死了,這個孩子還拿不穩槍,他是抱著手榴彈和敵人同歸於盡的,死前嘴裡還喊著娘。幾個傷員也死了,他們和文書一樣,用幾顆手榴彈拉著想闖進家裡的強盜一起下了地獄……團座負傷了,參謀已經在身上綁好了手榴彈……
他槍裡也沒了子彈,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將兩顆手榴彈綁在了身前。
騎兵的呼喝聲,馬蹄的隆隆聲,雪亮的刀光,他衝出了戰壕,他的戰友,和他一同在新兵營中訓練,一同好奇的從火車車廂裡往外望的弟兄,會在營房裡向新兵蛋子吹牛的老兵,會踢老兵一腳的班長,他的弟兄們,全都死了,全都在身後看著他!
面對劈上來的馬刀,他腦子裡想的竟然不是死亡,而是那個曾經站在村頭大槐樹下等著他的姑娘。
轟!
爆炸聲中,他倒在了北國的大地之上。
在倒下時,他感到了大地的震顫,不是敵人,而是來自他的身後!
熟悉的軍裝,奔騰的戰馬,烏黑的馬槍,交織成片的馬刀。
援兵,來了。
他笑了……他又看到了那個村口大槐樹下的姑娘,她成了他的媳婦,抱著孩子,和爹孃一起等他回家……
影片的後來,侵略者被趕走,彌散著硝煙的北國大地,只留下一個個逝去的生命。
傷口還在流血,卻蹲在地上嚎啕大哭的戍邊軍團長,就像是一匹受了傷,失去了同伴的草原狼。
援軍的軍官一身鐵灰色將官服,他下馬,走到戍邊軍團長身邊,只給觀者留下一個挺拔的背影,兩人的面前,火紅的夕陽正緩緩西沉,軍官的話,響徹北國:“起來,站起來!”
一名隨軍記者拍下這一幕,鏡頭轉到他的臉上,他擦掉了眼角的淚水,用筆在本子上重重寫下了軍官的話,字跡鋒芒,力透紙背。
影片結束了。
燈光亮起的一刻,很多人都已泣不成聲,可影片最後的那句話,卻深深的印在了他們的腦海裡,印在了他們的心裡,起來,站起來!
樓家人坐在二樓包廂,李謹言看過張建成寫成的劇本,甚至知道影片的每一個細節,卻還是紅了眼睛,樓夫人和樓五用手帕按著眼角,跟著來的幾個丫頭,眼睛都哭紅了。
“娘,五姐,”李謹言出聲,卻不知道接下去該說什麼,別哭了嗎?安慰女人他一向不在行,而且說實話,他鼻子還酸著呢。
“言兒,那個軍官,我怎麼瞅著像逍兒?”
樓夫人感動歸感動,眼光卻著實敏銳。
“不是少帥,只是身形和背影像些。”李謹言見樓五也被吸引了注意力,不再流淚,總算是鬆了口氣,這要是眼睛都腫得像個桃子似的回去,別人八成以為大總統府出了什麼事,“這部電影就是以滿洲里戰役為原型拍攝的,裡面的戰士還有當初在戰場上廝殺過的戍邊軍。”
“那些俄國人?”
“都是農場裡的,還有少帥在伯力和海參崴抓的俘虜。”
“俘虜?”
“對。”
說起這件事,李謹言也覺得很不可思議。
當時去戰俘營裡挑“臨時演員”,這些老毛子紛紛“踴躍報名”,電影公司的人擔心他們是想趁機逃跑,看守他們的兵哥卻說,不用擔心,他們不會跑的。
事實上,就算是趕,估計也趕不走了。
不過在拍攝期間,還是有一個荷槍實彈的步兵排看守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