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陣適才的蹁躚獸一役中損失大半,剩下的也是被嚇破了魂膽,不堪重用。
其他師兄弟的兵馬中,居然還有叛逆,紛紛舉起紗巾掩面,白刀紅劍,捅入地都是自家的盟友體內。
最後反的一路,暄城看得分明——第五層地獄太子寅罡帶領的衛隊,那個鄉巴佬師弟縱馬局中,英姿勃勃,揶揄地望了自己一眼,終於蒙上了準備好的紗巾,轉身殺入陣中。
那一眼奧妙無窮,男子一反過去的憨氣,目中精光四射,綻放出別樣的血紅狂花。
恰似地府的彼岸花田。
局面出現了極大的變化。
但再怎麼變,不過是神教的兵馬殺戮著神教的兵馬。已無所謂的輸贏,滿盤皆是輸。
凝思的重光元帥,一手託著下巴,恍若未見不遠處一陣陣悽慘的聲浪。
倒下的兵衛,怎麼也無法置信,胸膛上插的兇器,全部出自先前的兄弟之手。
顛倒的天地,光線充足,只是兒郎們無法瞑目,臨死的片刻,唇瓣仍是抖的,視線反插著向上,如逆天而起的風箏,跌墜一地。
暄城向來個性穩重,見得世面也多,此際都不禁周身發抖,半跪於恩師駕前,沉著聲請命:“師座,尚可放手一搏!”
重光卻陡然笑了起來。
線條冷硬的美男子很少很少笑,在剎那間讓身邊子弟都有些晃神。
細微的笑紋為元帥愈增了魅力,只見他一個起身,陽光懸於嘴角,幾乎不可仰視。
戴著方天戒的手,在半空中輕輕一揮。
自有一番說不清道不明的奇異魅力。
尚未開口,所有軍伍兵將,無論是否叛變,盡皆停手注目。
連蘊天與寅罡也一臉肅然,恭恭敬敬下得馬來。
鶴劫生隨之一揮手道:“我方停手,元帥有話要說。”
高大的天神不以為意地當眾取下護膝及護心鏡,隨手往地上一扔,露出內裡雪白的袍子,毫無花樣,簡簡單單的服飾,在元帥身上卻別有一種風流意味。
場面即如凝固一般,只等元帥開口。
重光當眾從旁接過一塊帕子,擦去髮際的一層薄汗,忿忿道:“媽的,熱死老子了!”
相當不合時宜的一句話,卻無人敢笑,還他一片靜默。
重光擦畢汗滴,緩緩道:“蘊天!”
“師座!”大美男隔著兵海垂首,兵將自動避去兩側,頃刻間讓出一條寬道,目送陸路將軍上前。
鶴劫生在旁不免有所戒備。
蘊天卻無懼,在重光身前止步,半跪道:“師座請吩咐。”
重光正了臉色,道一聲:“暄城!畏忌!洛文!”
另外三位將軍紛紛下跪。
將軍跪,旗下兵馬皆跪,哪有二話?
“可惜魏風已死,不然你們五個至此還可一聚。”重光用手遮住迎面的陽光,怎麼處處都如同亮晝?神教皆謂元帥閣下高傲無禮,鷹眼視人。
哪有什麼鷹眼?不過是眼睛怕光,卻又厭惡黑夜,不得已,在燈火通明中眯著眼睛想自己的心事。
位列水路將軍的魏風適才血染沙場,當先陣亡了。
“龍鳳堂所出皆為精英,自相殘殺為師看了不喜。”
掃一眼面容美豔到極致的蘊天,確然像足了當年的昏君天戾,隱然又帶著大美女七公主樂懷的神韻,怪不得要以薄紗遮面呢。
“蘊天,為師不是沒有能耐破城,軍伍兵馬十中餘三,也足以平復叛亂。”
“徒兒明白。”
“不過,拼盡了神教兒郎最後一口氣,剩下幾個殘兵入城當王又有何意?本尊並無子息,也不打算千秋萬代霸著神君之位,是以,我喊停只是因為為師有些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