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粗暴,妾身可承受不住你這麼猛烈的鞭撻。」
斯希絲瞥了一眼地上千面的屍體:「這個人類不是殺了哈奴曼嗎?妾身可是在為你的同胞報仇哎,但你怎麼反倒像是想為這個人類報仇?」
看了看千面的屍體,樂語心裡並沒有什麼悲傷。
他們本就是競爭對手,毫無交情可言,怎麼可能會悲傷?更何況「太上忘情」阻斷悲傷情緒,樂語早就是無血無淚的高達駕駛員。
只是當他看到千面像一隻畜生一樣被斯希絲割喉剖腹取心,他的殺意也是貨真價實。
就在這個瞬間,一直對這種種族之爭不以為意的樂語,忽然能理解輝耀高祖,理解死靈教派的初代教宗,甚至能理解微笑,理解斯希絲,理解巫支祁。
所有人都有自己既定的命運,那些可以選擇的和不可以選擇的,都是他們的命運。弱者,固然是被迫捲入命運的洪流,但強者,也不過是昂首挺胸走進命運的角鬥場。
他們無法超脫種族的隔閡,歷史的侷限,知識的限制。廝殺是他們唯一的交流方式,疼痛比什麼都更容易理解,血液是最好的貿易貨幣。
沒有人能超脫這種命運,茶歡不能,輝耀高祖不能,微笑不能,所有人都不能。
除了……
除了……
「報仇?」樂語輕輕搖頭:「你只不過是想來搶變體之水。」
斯希絲不以為意:「極神兵這種輝耀奇物,誰不想要?你看妾身這兩柄九頭蛇弧刃,通體由隕星輝屑礦製成,但終究只是神下武裝,每過幾年就得回爐重造,說不定得數十次重煉才能練出有用的神下武裝……」
通體由隕星輝屑礦製造?
樂語估量了一下這兩柄弧刃的大小,心想如果搶下來,能不能讓顏伊為自己打一輩子工?
不過聽到斯希絲的話,樂語冷笑道:「你搶了又怎麼樣?你難道覺得自己還能帶著變體之水離開?當然你也可以試試直接服下——我頂多隻是多了一個從你心臟裡挖出來的步驟罷了。」
「這可未必。」斯希絲笑了笑,用弧刃在地面畫了一個小小的圓。
樂語看得一怔,但旋即意識到什麼,猴臉神色大變,瞬間化為一道殘影沖了過去,根本不顧九頭蛇弧刃的威脅,雙手如同月牙刀鋒正面朝著斯希絲剃去!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斯希絲重重一敲她畫出來的『圓』,『圓』頓時崩塌下去,發出噗通噗通的落水聲——地下大廳下方,就是一條地下河!
斯希絲隨手將變體之水扔進去,舞起九頭蛇弧刃抵禦樂語的狂襲!
「你在生氣什麼?對哦,你已經背叛了妖族,投靠了人類,難道這變體之水就是人類給你的報酬?他們承諾你可以透過飲用變體之水變成一個真正的人類,然後你以後再也不用披著這張令你自卑、令你羞恥、令你低賤的猴皮?」
「但你不是搬走了那個戴面具的男人嗎?那張面具不也是極神兵嗎?你戴上那張面具,人類肯定也會當你是同類,最多就偶爾叫你表演一下猴戲熱鬧一下氣氛,想必你肯定不會介意。」
因為樂語不是巫支祁,所以他被迫跟斯希絲打得勢均力敵;但也因為樂語不是巫支祁,所以他不會被這種侮辱所激怒:「你背叛了聯盟,脫離了戰場,若不是會長追逐敵人離開了這裡,你怎麼敢趁機奪取劍鞘的神兵?」
「彼此彼此。」斯希絲說道:「而且妾身可沒有你那麼卑鄙無恥——我完成了我的承諾,解決了一位武柱,然後我回來取我應得的回報罷了。」
「你解決了一位武柱?」
「倒也不算解決,他自己發狂妖變了,省了我一番功夫。話說回來,你真的要背叛妖族嗎,你再不去幫忙,微笑可真的要被打死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