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者的利益至上、還是飲酒者的愚蠢善良?」
「青蚨勸酒只是一個最極端的例子,不過這個計策早已應用到生活的方方面面。」
樂語說道:「當利益博弈裡存在當權者、局外人、被統治者的時候,明明是當權者損害被統治者的利益,但當權者將矛盾轉嫁到局外人與被統治者之間,逼迫局外人割捨自己的利益來保護被統治者,自己卻能抽身事外,享盡利益……」
「我只是希望學生們在遇到類似的事情時,可以抓住最關鍵的主要矛盾,不要浪擲自己的善良,更不要亂舞自己的憤怒。」
鑄顏負手在後,仰頭看著浩瀚夜空:「你的教學理念,似乎暗有所指。」
「是鑄顏導師你心有所想,你可別汙衊我。」樂語挨著涼亭的樑柱,說道:「我只是在闡述『一奇荊青蚨』的經商策略:青蚨勸酒,轉嫁矛盾。」
「只是世事洞明皆學問,你從商人的故事聯想到現實裡的其他故事,那我也沒辦法。」
「你試試跟校長說這樣的話,看他會不會相信你。」鑄顏似乎是在嘲諷他,但言語裡有些許笑意。
沉默片刻後,他說道:「你讓學生們給你寫好評信。」
「啊?」樂語懵了。
「下節課之後,如果好評信數量大於投訴信,我就幫你壓下來。」鑄顏說道:「不然你就去找校長解釋吧。」
「哦哦。」樂語哪還不知道鑄顏願意抬自己一手,連忙說道:「謝謝鑄顏導師提攜。有什麼需要,你儘管吩咐我。」
鑄顏忽然嘆息道:「是嗎,那你能不能晚點才死?」
樂語一愣,呆呆看著面前這位老者。此時鑄顏臉上再無嚴肅,只剩下蕭瑟的蒼涼。
「你們總是能給我搞出些新花樣,總是要我幫你們處理收尾,現在甚至要兼任教務主任……」鑄顏雙手壓著涼亭的石柱欄杆:「老人的身子骨受不了這樣的折騰。」
「心臟也受不了這樣的刺痛。」
樂語隱隱意識到什麼,問道:「鑄顏導師,你跟……」
「你的選修課講師資格,是我批准允許的。」鑄顏平靜說道:「這麼多年來,他沒有求我辦過什麼事,你是唯一一件。」
樂語也不知道說什麼好:「……請節哀。」
「對於一個老教師來說,沒有什麼比看著自己喜歡重視的學生逝去更令人悲痛。」鑄顏輕聲說道:「十幾年前,我被刺痛了一次。現在,我又被刺痛了一次。」
樂語站在鑄顏的後面,伸手拍了拍老人的肩膀。
老人拒絕了這份好意,倔強地筆直地跟樂語對視。當風皺了墜星湖,點點燈光暈開的時候,他又變回了如同雕像般嚴肅的近衛系導師,平靜說道:
「拜獄是我的學生。」
「秦孝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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