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冷不熱的呼喚讓她頓時轉身,揚起一張大大笑臉,“是花妹妹啊,今日天氣不錯,妹妹也起早啊。”
花破月沒理會她的諂媚,直直走到她面前,雙掌一合,便將她的耳朵□□一番,“那樣的餿主意你也出!我讓你使壞,讓你使壞!”
沈寧苦著臉等她出完氣,安撫地捏著自己紅通通的耳,“我容易嗎我?”嘟噥一句,她又立刻八卦地問道,“怎麼樣,什麼時候過門?”
花破月本是餘怒未消,聽得她這一句又冷了臉,“什麼過門不過門的,誰說了我要嫁他!”
“大花,現在不是你哭得梨花帶雨的時候了。”沈寧涼涼道。明明兩人愛得死去活來,還較個什麼勁?
花破月面上一窘,慢慢地又變成自嘲之色,“旁人不懂我,你也不懂麼?”正是心繫於他,才不能嫁與他。這已被玷汙的身子……
沈寧沉默片刻,緩聲說道:“你見那小四巷的餘嬸子,當初餘大叔活著的時候那麼不待見他,百般嫌棄萬般鄙,待他一去,整日裡三餐不落地為他供飯,人沒死前都沒這待遇。你難道也想走她的老路,非得要韓震去了,才能放下一切做鬼妻?”
花破月抿唇不語。
“不要等失去了才後悔,其實人生在世不過幾十載,回頭一望終不過黃粱一夢。”沈寧說著,眼神有些迷濛。她也偶爾想起,那現世的一切是否只是一場長長的夢。
兩人沉默片刻,沈寧又道:“你好好想想吧。”言盡於此,她轉身離開。
晌午,陪老夫人用了茶,沈寧接到了小叔李子軒的飛鴿傳書,他們並不知雲州發生了惡戰,只告一切辦妥,不日即歸。
她正摩挲著紙條不知想些什麼,府衙竟又來人了,這次是遊夫人有請。她頗為無奈,這夫妻倆怎麼一個個來?這內院之事反而沒法拒絕,她只得換了衣裳,與差役一同走了。
雲州府衙不大,前堂與內庭僅有一小巧錦池添色,沈寧走在迴廊之上,嗅到空氣中傳來的血味與清水混雜的味道,讓她不由皺了皺眉,望了望錦池。
只隨意一望,卻見池中涼亭有兩三名男子,似是對弈?此時日頭最大,她不由將摺扇擋在頭頂,眯著眼定睛,萬福站立一旁,那黑衣男子定是黃陵無疑,而那身著靛藍長袍者,低首拈棋,只單單兩個輕微動作,卻帶著無盡節制與優雅,像是與生俱來,又像是長年浸染,讓人無法移開目光。
突地那人抬頭,微微偏首,視線便與沈寧相交。
遠遠的看不清那眸子,可卻沒來由地驚了一驚,再細細看了那張臉,是六王爺東旌辰。
第十四章
遊知淵一驚便要起身,沈寧眼明手快將他壓下,“別折騰,仔細又脫臼。”
誠親王東旌辰背手繞屏風而入,只見一名女子背對著他彎腰按著遊知淵肩頭,思忖應是遊知淵女眷,孰知那女子一回頭,卻是寡婦李氏。
東旌辰微一皺眉,她緣何出現在此?
“王爺。”遊知淵一臉為難地躺在床上,只覺渾身如千萬只毛蟲在背上爬,他竟在皇親面前如此不敬,這李夫人啊……他作勢又要起身。
隨之進來的還有萬福,他見著一派安然的李夫人,心頭一驚,怎地處處都有這位夫人的身影?
“遊知州快快躺下,不必拘禮。”正經事面前,東旌辰沒了此前的閒散模樣,一舉一動倒頗有皇家威儀,他笑著上前,似是心情極好,“你此番勞苦功高,一舉識破克蒙陰謀,救雲州於危難,使我景朝邊境安和,百姓免受戰亂之苦,實為良臣勇將,本王定將遊大人所為如實稟明聖聽,皇兄定然龍顏大悅。”
遊知淵想要開口,卻被沈寧搶了先,“王爺所言甚是,遊大人運籌帷幄,且大義凜然,是我雲州之福,大景之福。”
遊知淵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