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聿衡停了下來,抬頭注視著懷中牴觸的人兒,緩緩說道:“你進宮罷。”環抱著她的鐵臂緊了一分。
沈寧大驚失色。“不!”
皇帝並不理會,心想管她什麼貞節寡婦,這天下都是他的,這女人也合該是他的。如此想來,他竟抱著她,終是滿意地自胸腔震出笑聲。輕撫她凌亂的髮絲,他笑道:“你現在親也被朕親了,便已朕的人了,再別任性,乖乖地等著朕迎你入宮罷。”
秀眉深深地皺在一塊,在聽到他的話後更是緊鎖,她冷冷道:“臣妻認為,**不過一副臭皮囊,惟心之所向,才是歸宿。”言下之意是你即便把我強。暴了,我也不是你的人。
鐵臂驀地一緊,沈寧不羈地抬頭對上他陰晦的黑眸。
“你這嘴兒就只會惹朕生氣?”原本從這柔唇吐出的盡是令他歡喜之詞,現下竟只願使壞。
“忠言逆耳,我不過實話實說,我心悅亡夫,陛下能得到的不過是身軀一具,既是如此陛下又何苦大費周章,壓根就不必進宮,陛下若強要我現在就可獻身,直到陛下膩了乏了,再放我歸家可好?”
東聿衡萬萬沒想到她大膽如斯,他下顎緊繃,沉著聲抑著怒火,“你這蕩、婦!”這般無恥的話居然也能說得出口?
沈寧冷笑一聲,“妾身倒是想做貞婦來著。”
皇帝被她這一句堵得一時說不出話來。半晌他才憋著氣道:“不必再多費口舌,朕心意已決,你老老實實地做好準備入宮侍駕。”
“除、非、我、死!”沈寧直視他,一字一句地道。
“那便讓李家上下為你陪葬如何?”皇帝眯了眼,輕緩說道。
“你……!”沈寧瞪圓了雙眼。
皇帝瞪她低罵一句,“不識好歹!”
將沈寧送回李府並變相地軟禁了她後,東聿衡立刻回了宮。一進皇城,他就令人召見親內務府總管大臣關有為,待他到了御書房之時,關有為已經候在外頭了。
關有為是天子近臣,極懂揣摩聖意,東聿衡交待下去的事兒他都辦得利利索索,讓帝王極為舒坦,他也因此長盛不衰。東聿衡還將關有為的兒子選為妹妹樂平公主的駙馬,寒士出身的關家一躍成了皇親國戚,榮耀滿門。
待關有為請了安,東聿衡喝了口熱奶。子,也不拐彎抹角,“關愛卿,朕看中了一名寡婦。”
關有為心中一驚,暗中祈禱,面上涎著笑道:“陛下看中一名女子,那就是那女子的鴻福!陛下只管告訴奴才是哪家的婦人,只除了陛下親封的雁夫人,其餘婦人奴才都能為陛下漂漂亮亮地迎進宮來。”
皇帝看上寡婦,雖有違人倫也可大可小,把那寡婦安排個清白人家不聲不響地迎進宮來作個選侍美人,也不過小事一樁,只需瞞過那些個老道學即可。
東聿衡黑眸一眯,“為何只有雁夫人不可?”
果真被他猜中了!關有為暗自叫苦,還裝作不知地道:“陛下這是在考奴才哪?那末陛下容稟,”他清清嗓子,腦子裡迅速思索著說辭,“這雁夫人是您親筆賜封了貞節牌坊的寡婦,”他首先咬重“親筆”二字,“那牌坊都已刻好只等雁夫人拜領,此事天下皆知,奴才這些時日還不時聽聞景朝各地傳來寡婦以雁夫人為榜樣不願改嫁的事兒。陛下英明之舉,婦德發揚,亦正了陰陽綱紀。”他吞了吞口水,不遺餘力地繼續說道,“且其已聞名天下,若是瞞天過海,也怕是沒有不透風的牆,後宮娘娘、朝中大臣暫且不論,就是那李府上下,若是有一個不怕死的到處宣揚陛下納了雁夫人……那陛下的一番苦心,可就白費了……不僅天下百姓不解聖意,朝中各位大人怕也……”說到後頭,關有為愈發吞吞吐吐。
越聽東聿衡臉色越沉,關有為吶吶說罷,他一張臉已黑得嚇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