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錠,襯得那手更白、那墨更亮,每一個動作都是極美的,卻自然而無造作,好像音律一般,有著和諧的節奏,又有一種讓她沉醉的韻律;那淡淡的煙墨香縈繞,也讓她覺得像沈清猗的清雅香味。她禁不住起身過去,伸臂從背後環住了沈清猗,柔暱的聲音叫了句:“姊姊。”
沈清猗心尖一顫,指尖跟著一顫,那如煙縈繞的墨暈漾出了一圈,心湖也激盪出一圈,以極大的剋制力才沒轉過身去吻上她,閉上眼有些虛弱無力的嗔她一聲“蕭悅之”——那滿含著柔膩意的一聲“姊姊”讓她完全禁受不住,怎生這般撩撥。
蕭琰只覺她身子虛軟立即抱緊她,右手伸出按在了她研磨的手背上,溫熱的力度透進去,笑音漾在她耳邊,“清猗,你手滑了。”
沈清猗定了定心,回眸冷哼她,“不叫姊姊了?”
蕭琰噗聲笑出,見她冷眸冽冽,含嗔帶惱又似情,一時心中柔極、極,不由雙臂收攏,唇拊她耳邊低聲道:“我剛是情難自禁,脫口而出,可不是存心撩你。”又低笑在她耳邊說,“等以後了,再叫。”
等以後了……以後……什麼時候……
沈清猗想到那場景耳垂忽似著了火,似被蕭琰唇上呼吸的熱度點燃,一下竄燒到臉龐,梨花清雪似的臉龐如粉霞漫開,讓蕭琰看呆了眼,心口促跳,眼中漸漸漫出絢離流光,忽然“哎”一聲往後跳起,雙臂已鬆開沈清猗,捂著眼睛道:“姊姊你別叫我,我要心靜靜。”
沈清猗:“……”
好想將手中墨條戳她臉上,到底誰撩惹的誰?
默了片刻,冷冽冽的聲氣響起,“你還寫不寫了?”
“哎寫!”蕭琰騰地躥前,麻溜的鋪紙壓鎮提狼毫,筆端蘸了墨後向她笑。
沈清猗冷目斜眉。
蕭琰又向她一笑。
沈清猗冷著臉。
蕭琰柔情看她。
沈清猗再繃不住冷意,好笑的白她一眼,眼波漣漣如春水。
蕭琰眼中笑意溶溶,定神收心後提筆,凝眸靜意,落筆若鳳翥鸞回,筆勢飛動舒展,一氣呵成書下。
沈清猗眸光清澹看去,見白宣上“悅清”二字筆力圓融,灑脫流暢,卻不同於她往常的字形清勁靈秀,而是筆酣墨飽的豐潤華美,又氣韻生動,神氣暢然若筆底春風,一種酣暢淋漓的遒媚透出而出,恍惚看見春意盎然,春花綻放,溫柔又爛漫。
沈清猗不由恍了心,恍了眼,心中也似被春風之筆劃過,畫出滿心的春光柔媚。
蕭琰含笑看她,明亮的眸子琉璃般純淨,因染春光而絢然生麗色。
那字,那眼神,都明白的表達著——
我心悅你。
沈清猗只覺心底溫軟如春陽下的湖水,又有桃花片片紛落飛舞,旖旎出一湖明媚。她心中歡喜無限,卻又被這迅猛而來的幸福衝得脹痛,歡喜酸意衝到她的眼中,不由柔聲喟嘆,閉了眼眸,“你真是我的命。”她說道。
我你,重若我的命。
蕭琰忽然抱起她,在地毯上轉了幾個圈,眼睛裡躍動著快活的光,像有魚兒在遊動。
沈清猗因幸福疾衝而來的酸脹霎時給她轉得無影無蹤,驚啊一聲,手掌輕輕打她背上,“快放我下來。”若讓侍女看見,她還有沒有主子的威嚴了?
蕭琰哈哈笑著放下她,又跳到書櫃前,捧出一個鑲著寶石十分華麗的紫檀盒子。
“這是什麼?”沈清猗笑問,沒有立即開啟,“送我的定情信物?”她半是玩笑半是認真。
蕭琰若不送她定情信物,哼……以為一句話定情了?
蕭琰認真道:“不是送你。是我們,一起。”
沈清猗眸子溢彩,手指輕輕開啟檀盒,見盒底的紅綢上臥著兩枚白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