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沒有生出皇子,還是生出後讓他“消失”了,那誰知道呢?
總之,這個皇子不能存在,否則,他是王氏傾力支援、並且名正言順的帝位繼承人。
太宗皇帝沒有選擇太遙遠的皇孫,而是選擇了明宗。誰知道那個未出世的皇孫能不能成器呢?太宗一旦破除掉男女的界限,明宗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沈清猗道:“高宗能以公主即帝位,也和太原王氏的支援分不開。”
明宗登基為帝之後,娶了王氏一位嫡出表侄為後君,育有一女,即高宗。
“明宗必得以她與王氏後君所出為儲君,不論男女。這是來自王氏的壓力。”
沈清猗很佩服明宗的手段,給蕭琰解說道:“一方面,明宗削弱仁宗兩位妃子所出的皇子的勢力,卻又不打死,甚至還時有恩恤,世人皆道明宗仁德,但誰知這是明宗吸引王氏注意力的棋子呢?另一方面,明宗牢牢掌固了十二衛大將軍的軍權,王氏再怎麼掌持三省、朝堂,文臣勢力再大,也動搖不了帝位。這是明宗給高宗繼位留下的鐵血拳頭。”
這隻拳頭一直在縮在高宗赭黃的御袖中,直到王氏露出了染指兵權的獠牙,這隻拳頭才猛然擊出,那一晚,太原王氏在鐵蹄刀槍下血流成河,嫡支十歲以上男女盡數被誅。以太上皇自居的王氏懿德後君,也從此永禁寧德宮,再也踏不出那方宮殿。
沈清猗評論道:“懿德後君論才學智慧均是上等,若非明宗謀智在先、鋪陳在前,以高宗少年之齡,怎鬥得過她這位親父?”
蕭琰想了一陣,不由點頭,感嘆道:“皇室無親,夫妻,父女,亦如仇讎。”
沈清猗冷嗤一聲,“高門世家還不是如此?但凡涉及到權利,便少不了爭鬥。”如蕭氏,又豈是無紛爭的?
蕭琰頗有些悵然,沈清猗拿書敲了她一下,“任他利益攘攘,持正心,行我道是了。”
“持正心,行我道!”這話如同鐘鼓響在蕭琰耳中。
她神色一震,眉揚而起,聲音鏗然道:“姊姊說的不錯,行我道,持正心。”此話一出,便覺心中突然有一道塊壘消了,心胸大暢,腦海一清,不由盤膝而坐,冥想入定。
沈清猗眸中掠過驚訝,向後做了個手勢,青葙、侍書兩人都輕手輕腳的退出。
兩刻鐘後,蕭琰睜開眼睛,歡喜笑道:“姊姊,我剛才有頓悟。”
時下佛道並盛,武人中修習道家內丹心法的很多,而道家心法,講求心境。沈清猗對蕭琰頓悟不以為異,卻為她一句話而頓悟的天賦感到驚詫。
蕭琰揚起眉毛很是得意的樣子,“那當然,我是天才嘛。”被沈清猗一卷書敲在腦門上,哎喲一聲,心道姊姊怎麼和母親一樣,都敲她頭,敲笨了怎麼辦。
她伸手拿茶盞,茶已經涼了,向外叫了聲“奉茶”。秉筆應了聲,用托盤端著兩盞熱茶進來,將涼盞換下了。
蕭琰端了白瓷臘梅盞的給沈清猗,自己端起青瓷盞喝了兩口。
喝了一盞茶後,沈清猗接著講解《高宗實錄。
她說史與蕭琮說史又有不同,雙方的出發點和男女的視角不同,詮釋起來有差異,這讓蕭琰感到新奇,聽得很有興致。
講完一節,喝茶休息時,蕭琰忽然道:“《明宗實錄·懿德後君列傳上說,後君神姿高徹,如瑤林瓊樹,未入宮前,見者曰:‘見王嘉華,如玉山上行,光映照人。’《大唐世說新語上講,王三郎入宮時長安士女一片哭聲,說‘從此不見王郎風儀也!’這麼一個才貎雙絕的郎君,難道明宗皇帝沒動心過?”否則怎會這般狠絕設計?
沈清猗輕嗤一笑,“明宗娶王三郎為後君時,已經三十五歲,做了十七年的皇后,其中代仁宗皇帝處政十年,不是十五六歲的懷春少女,見著美貌郎君心動。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