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趕回佤城買藥。還未到家就發起高燒。病的折磨,精神染上沉痾;由此他執拗地思念,盼望阿香回心轉意來看他。
前一段時間洋樓死氣沉沉,段爺還沒痊癒;而他病後身體虛弱,像抽空骨髓的躺著,敏頓早出晚歸不知在幹什麼。如果不是阿慧日夜操勞,他和段爺想喝口水都難,更不用說有人為他們買藥治病。真是難為阿慧了,每天忙於做飯洗衣,伺候病人,將家務收拾得井井有條。以至她的賢惠打動了段爺,感情的天平完全向她傾斜。
令他感動的是回佤城的第二天,阿慧在城裡買菜回來,上樓給他端水送藥,神情黯然的說進城看到阿香了,勸他安心養好身體,相信阿香會來探望;要不然她隨他去找阿香,把事情解釋清楚,然後他們分手。
這無異天降甘霖,他驚喜萬分,阿香終於來到佤城了!可是,幾天過去他望眼欲穿,一直沒有盼到阿香的音訊。於是他當這是個美麗的謊言,阿慧用心良苦,是在治他的心病,盼望他早日康復。看樣子阿香不會找他了,想到這段姻緣已經劃上句號,他心如亂麻一樣煩躁,只求時間快速推移將一切變成過去。
在阿慧的精心調理下,現在他和段爺的病漸漸好轉;然而手中的積蓄所剩無幾,時間緊迫,必須趕緊與段爺去賭石場找錢,只有賺到一大筆錢,後面的事才好辦。經過這段時間證明,以後洋樓越來越離不開阿慧了,沒有她的精心操持,他們會一事無成。想到欠阿慧的太多,他對阿香也就死了心。
與此同時,阿慧坐在洋樓院外發呆。今天她提前做完家務,刻意將洋樓收拾得一塵不染;坐下小憩,思索是否馬上告辭,以及今後去哪裡謀生?目前這種尷尬的處境令她灸心,為了得到自己應該得到的,竟釀成軒然大波;考慮到自己的前途風雨飄搖,如果現在不當機立斷,到時她的下場會更加悽慘。
這段時間她與阿香見過幾次面,每次發生在進城買菜。今天在回洋樓的必經地,阿香靠著賓士車,打扮得富貴華麗,傲慢堵住她說:“能不能談一下條件?”她也不是好惹的:“如果談錢你就免開尊口,我可不是人販子。”見她要走,阿香卑視道:“你連那麼醜的事都做了,還裝出待嫁的純情阿妹?別忘記監獄對非法移民敞開!”這話太惡毒,她蔑笑反擊:“作為女人,你不覺得這話很無聊?如果我懷上他的孩子呢,你還想談哪樣條件?”阿香一下愣住,高傲的目光驟然變成仇視,盯著她高聳的胸脯開啟車門。事後她感到恐慌,阿香是有備而來的,其眼神和話語暗藏叵測,決不會因她插在中間就善罷甘休。她明白與阿香斗處於下風;其關鍵在於她是個虛擬主婦,她就是把心挖出來給慕雲吃,他終究還是要去找阿香。
人生本是一場戲,現在也該是謝幕的時候了——兩位病人已經痊癒,她也盡到了自己的義務和良心;同時預示鳥盡弓藏,她很快就會被掃地出門。想到此,她為自己的命運而悲傷,滿眼淒涼地迷望著遠方,女人的命就像那靜靜流淌的伊洛瓦底江,前途迷茫,身不由己。明知是竹籃打水、無言的結局,再糾纏下去還有什麼意思?
由此拿定主意,趁日頭當頂趕路。到時走一步看一步,大不了就是四處流浪;然後望斷天涯路,去自行了斷——如在緬北,走進原始森林,碎屍虎狼蟒蛇之口;若到南方,縱身投入大海,葬身魚腹!於是起身返回洋樓,進房間收拾好行裝。為排遣惆悵,她刻意梳妝打扮了一番,人顯得清純脫俗,煥然一新。
阿慧對著明鏡長吁一氣:這裡再也不需要她了!然後將包袱提起挎上。走進慕雲的房間,她吊兒郎當的,梭動明亮的眸子,“大哥,漂亮嗎?給你看最後一眼,我就要走了……以後多保重,我們後會有期。”
慕雲正躺著沉思默想,阿慧的話使他心頭一震,不解地問:“好好的為哪樣要走呢?別鬧了阿慧,大家生存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