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自走進一個年輕人,約莫二十歲出頭些,一臉儒雅氣質,穿了一身罕見的褂子,頗有一點王紫塵的味道,但比起王紫塵的仙風道骨,還是多了一份當下年輕人的鋒芒與銳利。
白熊半睜著眼,小口喘氣看著這個年輕人。
………【126…摩擦】………
() “是老齊家的小娃娃吧。”屋子裡的王書生從躺椅上起身,將收音機的音量調低了三分之二,約莫還有輕微的京腔環繞,朗聲說了句,生詞響亮,不卑不亢。
院口的齊鳳年沒敢造次,知道王書生話裡的意思,走進了屋子,畢竟他現個兒拜訪的物件是自己老爹齊東風都得尊敬喊一聲老師的老前輩,任何一個細節都可能讓他此行的目的全盤崩潰。
進了屋子,王書生已經改坐到太師椅上頭,一改之前的慵懶,挺直了背,全然都是軍人的姿態,即便打新中國成立以後,就沒再動過刀動過槍,可幾十年磨礪下來的素質與本能,已經是無法被歲月所掩蓋的光芒了。
齊鳳年對上王書生的眼睛,謙卑一笑。
王書生此刻的氣質平淡如水,像個安靜的湖沒波瀾,真要有波瀾,也要看齊鳳年是砸下一塊小石子,還是扔下一個大瓦缸。
“東風怎麼捨得讓你這小娃娃來寒舍。”王書生瞧清楚齊鳳年的時候,還是有些詫異,即便目光之中不曾透露半個波瀾不驚,嘴上的玄機還是做足了功夫,無非想知道齊東風讓他這個在東北響噹噹的人物放下身段過來的意思。
其實天底下讓王書生正眼瞧得上的人不多,入土為安的齊二牛是一個,遠在觀音村的王紫塵也是一個。也因為齊二牛是老齊家的人,所以王書生對於齊鳳年的態度還算好,但也遠沒有常人眼裡的那般好,那一段晦澀的故事,一度是齊二牛被戳穿的脊樑骨,但凡提及,都是生疼生疼的,好在人走茶涼,王書生也沒多少翻閱過往記憶的心思,思緒戛然而止,目光卻依舊那般平靜,看著齊鳳年。
眼前的齊鳳年雖然年輕,但他也知道,在東北不說誰都知道,卻也算是老齊家的驕傲了,琴棋書畫都能jīng通,下棋更是卓絕,雖未踏上國手征途,可但凡跟他對弈的國手都沒誰能堅持下來,手談的本事跟他打譜的本事一般,動輒能坐在自家的屋子裡大半天,說是閉目養神,可常人又哪能受得了那股子寂寞。算是個有趣的年輕人,至少在這個年代,能有這樣的年輕人實屬不易,況且,真要按輩分而言,齊鳳年算是齊武夫的弟弟,比齊武夫小上一歲,都是其家人,他也知道齊東風無非是藉著齊鳳年這個還算讓他看得順眼的傢伙過來說個事,試圖改變他的想法罷了。
“王老師,我這次來,該說的你也都知道,我就不在你跟前丟人現眼了。”齊鳳年沒有誇誇其談,也沒打算用那一雙嘴說些什麼如簧的段子讓王書生有什麼改觀,很樸實地說了句。
與王書生心下的“未卜先知”有點出入,他倒是帶著一點兒咳嗽勁地笑了笑,看著齊鳳年的目光裡多了一分欣慰,兩分欣賞,道:“你們這一代人,不知道那一代的故事,不怪你們,要怪就怪你那叫東風的爹硬是把你捲進來,他就那點出息。”說著,王書生喝了口清茶,潤了潤嗓子,繼續道,“說來你也是武夫的弟弟,真有心的話,別在我這瞎折騰,去他那望望,能把他給說動,在我這還需廢什麼嘴皮子?”
齊鳳年點點頭,神sè依然,帶著一些謙卑,應了句是這個理。
知道王書生這是在下逐客令,齊鳳年很識趣地走出四合院,出了院子,胸中的壓抑才好轉一些。其實王書生方才話的道理他都明白,若是直接能說動齊武夫,自然不必來他這裡費口舌,只是王將軍這三個字的重量能壓住整個燕京城,要是不能過他這一關,在燕京城裡,踩死個螞蟻可能都會有點不小的麻煩。
四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