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下去,你可是當場就沒命了。”
聽的眾人勸說,再見林雲已廢,目的既然達到,法智不介意做個好人,眸中得色一閃而沒,說道:“林雲,只要你認罪,我便可免了剩餘兩棍,給你一條活路。”
“認……錯?”林雲仰天長笑,笑聲中帶著淒厲、帶著冷漠,突地止住,抬頭,用一對血淋淋的眼睛盯著法智:“我林雲……何罪之有?”
“好你個孽障,還不認罪,今日便叫你伏法,給我杖斃這個孽障。”法智大怒,一聲令下,水火棍震動,一棍在左、一棍在右,分打林雲兩側。
“咔擦!”清脆的骨裂聲起,兩肋血肉翻飛,森森白骨盡現。
不少人已不忍心去看。
法智不留情,水火棍更不會留情。
九棍出,血灑長空。
林雲身上已無一塊好肉,百分之七十的骨頭裸露在外,白森森的骨頭上掛著一絲粉紅殘渣,看得人心悸。
他的腰椎被從中折斷,但不知是何種力量支撐著,讓他始終屹立不倒,遠遠看去,就似一堆站著的血肉骨頭。
他不倒下,因為他不服、他無罪……
場中諸人皆為之動容,暗自思慮:莫非林雲師兄真是冤枉的,要不然怎會寧死也不認罪?
九棍完,水火棍本應退去,但它並未退去,在頂端若隱若現,似要看著這個受罰之人何時倒下?
望著那道顫顫巍巍,卻依然挺立的身形,法智不免心寒。
然此刻萬眾矚目,由不得他退縮,當下沉聲道:“林雲,你可還有何話要說?”
這次,他沒有叫孽障,或許從心底,他也不再認為林雲是孽障。
林雲沒有說話,只是一邊勉力保持平衡,一邊奮力抬頭。好似一個被操控的木偶,正蹣跚學步,只是這個過程放慢了十倍、百倍……
現場詭異的靜,靜的可聽見血滴濺落的聲響。
“叮!叮!叮!”
每一滴都落在人們的心田,撼動著他們的心靈。
終於,林雲在此揚起了頭,出乎意料,幾乎是所有人都長長的吐了一口氣,似乎擔心了許久的心,又跌回了肚子。
擔心?是擔心那個人會中途倒下?還是擔心他的脖子會不堪負重,從中折斷……
沒有人說得清為什麼,只是突然覺得很輕鬆。
別人可以倒下,他不可以,因為他是林雲,他有冤未伸、他有恨未解。
林雲突地伸手,指向頭頂、指向水火棍、指向那令天下人敬畏有加的“戒律”。
指尖不住顫動,重若千鈞,生硬而冰冷的質問:“你……本為懲惡揚善,因何……不分道義……加罪於我?”
“你……本為佛門標尺,因何……不辨黑白……懲戒於我?”
“你……受的是何戒、行的是何律?你妄為‘戒律’。”
林雲之語,字字誅心。
“戒律”身為佛門無上法典象徵,天下妖魔道凡無不敬畏驚懼,水火棍何曾被人這般質問?
但人有人道、妖有妖道、魔有魔道、器有器道,各行其道、是為大道。
水火棍也不例外,它只是“戒律”的一種顯化,沒有力量來源,終是一堆死物。
最終只能在不敢的咆哮中化作虛無。
“戒律堂、戒律?呵呵!哈……哈哈,哈哈哈……!”林雲仰天狂笑,笑地骨肉分離、笑的血灑大堂。
聲音忽地戛然而止,林雲倒地。
天龍寺眾弟子沒有一個挪步,楞楞的頂著“戒律”二字發呆。
法智面色陰沉,揮手道:“拖出去。”
普相應聲上前,衝著慧能一示意,師兄弟二人一前一後,拖著林雲往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