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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宋研竹換了一聲,宋承慶抬了頭見是她,招了招手讓她到跟前,問道:“研兒,你見到思憐表妹了麼?”
宋承慶一邊說著,一邊仔細觀察宋研竹的表情:當時宋研竹讓他莫走陸路,當時他只當宋研竹是嚇壞了胡說的,可是今日聽聞趙思憐的事情,他簡直驚出了一身汗來。趙思憐所說的船難,竟和宋研竹當日所描述的場景一模一樣,若說是巧合,她決然不信,可若不是巧合,只以夢魘二字詮釋,他如何能信?
宋研竹低下頭,囁嚅道:“見著了……姑父沒了,二表妹著實太過可憐。哥哥,今日聽到二表妹說起船難,簡直把我嚇壞了,原來我那並不是夢,而是真的,好在你沒去金陵,否則,否則真是不堪設想!”
她像是真的嚇壞了,瑟瑟發抖著。宋承慶看她情形不像是裝的,忙上前安慰著,末了叮囑她道:“研兒,子不語怪力亂神……你做那樣的夢,不論是巧合也好,是神靈憐憫也罷,從今往後,那個夢不許你對任何人再提起,記住了麼?”
宋研竹重重地點點頭,“記住了!”
宋承慶這才安心,二人又閒聊了兩句,宋承慶才又去金氏的屋裡商議事情去了。
宋研竹看看屋外天將黑,換來了初夏和花媽媽道:“今兒我來了,晚上無論誰來都說我歇下了,誰也不見。”
初夏和花媽媽應了聲是,宋研竹換了身衣裳躺回床上,果然,過了不多時,外頭便傳來聲音。
廊簷下燈光昏昏暗暗,風吹動燈籠搖晃著,不免帶了幾分涼意。
花媽媽將來人攔在屋外,低聲道:“表小姐,我家小姐今兒身子微恙,已經歇下了。”
“姐姐是哪兒不舒服呢?”趙思憐依舊是一身單薄的白衣,只是比起白日裡,她這會早就梳洗乾淨,烏絲輕攏,面目如畫,身姿搖曳,柔媚無骨,聲音輕輕柔柔地落在旁人的耳朵裡,無端端讓人心疼。
花媽媽不由地心軟了幾分,道:“姑奶奶去世,二小姐心裡頭難過,陪著哭了一場。大夫開了一副安神湯,剛剛睡著。”
“真是不巧。”趙思憐低聲應著,眼眶說著便泛淚,“從前我同姐姐總吃住在一塊,姐姐待我有如親生妹妹。多年不見姐姐,我甚是想念她。原是想趁此機會同姐姐好好敘敘舊的……我這心裡頭難過,只覺得世上只有姐姐能懂。媽媽,不若讓我進去看看姐姐吧,我就是進去看看,絕不打擾她……”
她說著抬步要走,花媽媽犯了難,正想讓初夏說句話,只見初夏縮在一旁,一張臉泛白,活像是見了閻王。
花媽媽心中詫異,卻謹記宋研竹的吩咐,對趙思憐道:“表小姐請留步,不是我不讓表小姐進去,實在是我家小姐身子弱,睡眠淺,您一開門,她定然要醒過來,這一醒,這一夜都睡不好了……”
她柔聲解釋著,言語裡卻帶著不容置喙的意味。
趙思憐微不可見的蹙眉頭,眼裡閃過一絲狠厲,看看宋研竹的屋子,頗為不甘心地低下頭,有些遺憾地輕聲道:“那是不能進去打擾……姐姐若是醒了,媽媽可記得一定要告訴她我來過了。”
花媽媽趕忙點頭,道:“一定一定。”一壁親自送趙思憐到院子門口。
春日夜裡的寒風吹在身上,無端端讓人生出一絲陰寒來。趙思憐的笑臉漸漸沉下來,一席單薄的白衣添了她眼裡的幾分涼意。
她駐足望了一會,身邊的丫鬟幼圓輕聲問道:“小姐,咱們怎麼辦?研兒小姐似是刻意避著咱們……”
第73章 魚蒙
“或許也是怕沾上了咱們,晦氣?”趙思憐輕聲笑著,笑容裡多了幾分冷冽,“咱們千辛萬苦才走到這兒,總不能半途而廢。她打小就不是什麼機靈的人,只要能見著她,總有辦法讓她留下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