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頭頂傳來咬牙切齒的聲音——
“現在換我想和你聊天,所以留下來。”
靜默沒有應答,管他說什麼,讓不讓路,一頭用力撞向薛仲慕看起來沒什麼料,但實際上精壯的胸膛。
就像一頭牛想要撞出一條路一樣。
“我要走……”
賭氣的言語還來不及說完,靜默被人一把抱住,緊得發痛。
但是很不爭氣的,一如這兩天天翻地覆的生活情景所誘發的情緒大混亂,靜默忽地好想哭,沒有半點痛戚,卻想要哭泣,想要好好的、大聲的、用力的哭,流光所有懦弱和不甘的哭,把寂寞全都排出身體的哭。
“不要……”
不拒絕就像是歡欣接受,同意他的行為,卻又不是一點都毋需忐忑不安的行為,靜默輕輕的喊著不要後,眼淚湧了出來,還沒滑下臉頰就被人用嘴唇接走了。
反正張開眼也看不清東西了,所以她閉上眼,就算喊著想走,薛仲慕也不會放開手,所以她閉上嘴,即使掙扎也是沒有意義,所以她垂下肩膀。
靜默把所剩不多的抵抗,連同自尊都拋棄,用著一種自己也看不起的軟弱心態,窩在她朝思暮想的男人懷裡,讓他吸吮自己的眼淚。
因為自己為他受盡了苦,而她好想立場對調,讓他也明白這種感覺。
喝了她無數的眼淚之後,好歹也會有一點點苦澀的感覺吧!
就算不及千分之一也無所謂。
而在靜默身在夢幻,恍恍惚惚之中,她沒有發現,薛仲慕以一種難以察覺的細微動作挪開了一條縫,丁婷兒則相當識趣地從那空間溜出大門。
“為了預防,先告訴你一聲,丁婷兒是我的弟妹,我弟弟薛堯鈞的老婆,以前是內衣專櫃的店員,現在則是堯鈞的專屬模特兒兼刮痧師,跟著我弟四處拍照,今天是她來幫我打掃的日子,而我再爛、再隨便,也不會和弟妹有一腿,因為這有違我的原則。”
被人小心地放在沙發上,用帶著繭卻輕柔的大掌輕觸眼角,靜默還有一點點神遊物外。
沙發太硬了,皮革表面碰到大腿,在夏天格外不舒服,就算開了冷氣,還是會有一點黏黏的。
她只想像剛才那樣靠在他身上,只想。
但是靜默沒有伸出手,因為作夢的時間已經結束了,在大失態之後必然萌生的羞恥心一點一滴的覺醒,讓她很想死,超想死,耳朵和臉,連腳底都像燒起來一樣。
她現在好害怕他問她怎麼了,是不是暑氣未消或怎麼的。
但薛仲慕好像什麼都沒發現,在她身邊的沙發坐了下來,又塞了杯熱水給她,要她繼續喝下去。
在她的神智慢慢清醒,也稍微整頓好內心的兵荒馬亂之時,那沉默的男人突地開口。
“想聊什麼?想和我聊什麼?”
方才隨便亂掰的藉口,現在變成燙手山芒,靜默左思右想,一個念頭閃過。
“沒啊,知道你也在追連續殺人狂,我滿感興趣的,陸志一不在,沒人陪我討論案情。”
一開口就發現自己的聲音沙啞得可怕,處心積慮在讓聲音恢復自然的靜默,沒察覺當提及陸志一的名字時,薛仲慕的臉色有多陰晴不定,有如幾百道雷電接連在青空之中劃過一樣。
他撫了下喉頭,像是把什麼到口的東西硬吞下去,同時吐了口大氣。
“噢,是這樣嗎?”
靜默的頭還是垂得低低的,努力專心聆聽的同時,一邊和腦中的雜音抗戰。
因為比羞恥心還麻煩的東西跟著出現,沒有道理的喜悅變成成群的小天使,在她的耳邊高唱哈利路亞!
她到底是怎麼了呀?!要崩潰的前奏嗎?
“那傢伙真是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