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而錯估敵勢。
現在竺法慶當然由天地佩感應到心佩是在他燕飛身上,偏於此時截斷玉佩的感應,等於向他發出警告。
為何於此時刻發警告呢?
當這個想法出現在他腦海內,燕飛已曉得這場與竺法慶的正面對撼裡,他已輸個一敗塗地,至乎永不能翻身。
燕飛振臂大喝道:“立即掉頭,前面有埋伏!”
劉裕、屠奉三、拓跋儀、宋悲風、江文清等人人色變,完全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船隊正進入河灣,水流特別湍急,縱然以雙頭船的靈活,仍難以掉頭。
劉裕駭然道:“怎麼一回事?”
燕飛“鏘”的一聲拔出蝶戀花,慘然道:“我中了竺法慶的計,他在興泰隆布行和尼惠暉說的話全是故意說出來騙我們的,我們須立即趕回邊荒集去。”
江文清嬌呼道:“掉頭!”
“當!當!當!”
傳信兵敲響銅鑼,向其它各船發出掉頭的命令。
河道倏然轉直,首先入目是前方河道的幢幢船影,還未看清楚屬何方的戰船,兩岸喊殺聲震天,以百計的投石機和過千的敵人箭手,彈起以百計的石頭和射出以千計的火箭,驟雨般向他們灑來。
船身破碎起火,完全沒有還擊之力。
屠奉三見勢不妙,狂喝道:“棄船逃生!”
在午後的陽光裡,劉裕在一道小溪邊洗擦身上的血汙和傷口。
到現在他仍未弄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可以肯定的是邊荒集已一敗塗地,竺法慶成為最大的贏家,不但奪得邊荒集,更可以大模大樣的到建康去宣揚他的妖教。
昨晚他和燕飛等棄船登上穎水西岸,卻被一組近五百人如狼似虎的建康軍衝散,他拼死護著江文清殺出重圍,走不到二、三里路遇上另一隊追兵,激戰下兩人分頭逃走,就此失散。
他還想回邊荒集去看看情況,幸好先一步發覺以千計的匈奴騎兵正漫山遍野的從邊荒集的方向搜尋過來,嚇得他忙掉頭逃生,到這裡才歇下來休息。
一切都完了。
邊荒集肯定已失陷敵人手上,否則赫連勃勃的人不可能分身到這邊來,擺明是為搜捕追殺從邊荒集逃出來的荒人。
劉裕從未想過自己會如此慘敗,他被選為主帥,當然須付上責任,他深深自責。
以往的一切努力在無情的現實下已化為碎粉,以後的命運更是不堪想象,司馬道子的勢力立即大幅膨脹,失去邊荒集的北府兵更不能不看他的臉色做人。
自己的將來只是一條死路。
天下雖大,卻再沒有容身之所。
邊荒集失而復得的歷史不可能會重演,因為敵人有前車之鑑,必盡一切力量把逃往邊荒的荒人趕盡殺絕。如荒人逃往南方或北方去,那更是敵人的勢力範圍,荒人只會成為被搜捕的獵物。
他劉裕更是司馬道子和王國寶欲得而誅之的頭號獵物,劉牢之亦不肯為他這個再沒有用處的人提供保護。
除了一死,還可以幹什麼呢?
他忽然強烈地想起王淡真。
唉!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自己還算是男子漢大丈夫嗎?他更愧對謝玄,害怕見到謝家被彌勒教報復凌辱的慘況。從未試過像眼前這刻般,他害怕面對將來。
失落和恐懼把他推至情緒的淵底,苦海無邊,解脫的方法只有一個。
然後他發覺自己取下背上的厚背刀,橫架頸上。
只要橫刀一抹,便可以把一切了結。自盡總好過落入敵人手上,受盡折磨凌辱。
前途再沒有半點光明。
蹄聲忽起,自遠而近。
劉裕生出走投無路的絕望,慘笑一聲,正要了結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