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寶垂頭道:“明白明白!這次算我談寶不對,請慕容當家大人有大量,原諒我愚昧無知,做錯了事。”
慕容戰心中暗罵他滑頭,見風轉舵,可是他既俯首認錯,還如何罵得下去,且殺雞儆猴的目的已達,只好不再理他,向各人笑道:“各位請繼續喝酒聊天,不要有任何拘束,我們荒人從來都是縱情放任,明天抵達邊荒集,各位會明白我這句話。”
眾齊聲鬨鬧,均感刺激有趣,氣氛比高彥著道兒前熱烈多了。
慕容戰欣然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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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戰進入卓狂生的艙房,卓狂生、拓跋儀、姚猛、陰奇、程蒼古和龐義坐滿了床沿和椅子,姚猛更是坐在卓狂生寫天書的桌子上,正興致勃勃的談話,話題離不開桓玄、聶天還、幹歸、譙嫩玉和成都的譙家。
慕容戰感受著大家團結一致的感人氣氛,這是在邊荒集兩度失陷前沒有人可以想象的。他一向不容易輕信別人,在此刻他卻感到可以毫無保留地信任房內每一個人,包括一向為死敵的拓跋儀。
同時他也感到拓跋儀有點異乎從前,一副心情開朗、滿臉春風的模樣。自從到朔北見過拓跋珪回來後,拓跋儀久已未露歡容。
卓狂生目光往他射來,道:“效果如何?”
慕容戰倚在進入高彥房間的入口處,豎起拇指讚道:“效果一流。我還宣稱你老哥是邊荒第一說書高手,所以你今晚最好表演得精彩一點,不要令我們荒人丟臉。”
卓狂生哂道:“我說書,你放心,包管人人聽得樂在其中,忘掉一切。哈!即使完全沒趣的事,也可以給我說得扣人心絃,何況是本身如此精彩的事。”
忽然高彥房內傳出呻吟聲。
眾人大喜如狂爭先恐後搶往鄰室,最快到達的是慕容戰,只見高彥擁被坐在床上,除了臉色比平常蒼白點外,一切如常。
眾人把他團團圍著。
高彥雙目無神臉色茫然,訝然掃視各人,不解道:“你們幹甚麼這麼擠在這裡,發生了甚麼事?我的娘!我剛作了個非常古怪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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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時分,劉裕返回石頭城,立即被召去見劉牢之。
劉牢之在公堂內單獨接見他,分主從坐好後,劉牢之問道:“到建康後,琅琊王有沒有召你去見他呢?”
劉裕心中不由有點同情劉牢之,他雖然佔了石頭城作駐軍之地,卻並不得志,且因此和司馬道子的關係更疏離,而建康高門對他猜疑更重。
說到底就是劉牢之本身的威望,不論在軍內車外,均不能服眾。而他殺王恭之事,更令他不論如何努力,仍難被建康高門接受。
不過這種形勢對劉裕卻是有利無害,使劉牢之只懷疑司馬道子是借自己來牽制他,而沒有想過自己竟能與司馬道子父子訂立了秘密協議。
劉裕道:“琅琊王怎會紆尊降貴的來見我這個小卒?”
劉牢之不悅道:“你只須答我是或否。”
劉裕知他心情極差,更明白他心情壞的原因,皆為謝琰已拒絕了他的建議,令他對付自己的奸謀再次失敗。所以不但沒有動怒,且暗感快意。淡淡道:“沒有!”
劉牢之凝望他好片晌,然後沉聲道:“你和刺史大人之間發生過甚麼事?”
劉裕斬釘截鐵的道:“報告統領大人,沒有!”
劉牢之雙目閃過濃烈的殺機,似恨不得一口吞掉劉裕,沒有說話。
劉裕雖然心中稱快,也知不宜太過開罪他。頹然道:“刺史大人一向不喜歡我,原因在他看不過我那手字,這是宋悲風告訴我的。”
劉牢之餘怒未消的道:“你為何不早點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