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飛閉上眼睛。
千千現在怎麼樣呢?她的百日築基是否正逐步完成?築基成功後,是否可以任意透過心靈感應撫慰相思之苦?一切仍是未知之數。
他又記起他娘嚥下最後一口氣的情景,由那一刻開始,他一直活在仇恨之中,照亮他生命的,只有他娘臨終時著他堅強活下去的囑咐,當仇人在他劍下授首的一刻,他清楚感到過去了的生命已告一段落,從此再沒有什麼事可令他放在心上。於是他到了邊荒集,過著醉生夢死的頹廢生活,直至遇上紀千千,生命忽然又到了新的轉折點,將他徹底改變過來。
然後仙門出現。
唉!
他奶奶的仙門!
生命究竟是什麼一回事?
是什麼力量令自己到這生死之局來,嚐盡人世間的悲歡離合、生老病死。這一切究竟有何意義可言?
在邊荒集一整年的冷眼旁觀,他看盡人性的美麗和醜惡。強權就是一切,部份人便以把別人踐踏在腳下為快。人與人間的衝突和鬥爭似乎是不可避免的事,因為世上與人有關的事物,從來不會是完美無瑕,換一個角度去看,會得出截然不同,甚至相反的結果。這絕不是非黑即白的事情,要弄個真相大白、水落石出是沒有可能的事,於是人們各自捍衛自己的觀點,至演變成意氣之爭。對於這一切,他感到非常厭倦,更感生無可戀,只好憑杯中之物渾渾噩噩的過日子。當時最令他沮喪的是對成敗的看法,到頭來,一杯黃土會埋葬一切,生和死是任何力量都改變不了的。沒有人明白他,包括龐義和高彥。
但紀千千卻像一道燦爛的陽光,穿過蔽天遮日的烏雲直射進他心坎去,撫慰他因孃的死亡和愛情路上受到重創的脆弱心靈。
由見到紀千千那一刻起,他告別了以前頹唐失意的燕飛,開始生命另一段多姿多采的旅程。
上方傳來重物移動的聲音。
燕飛從沉思裡驚醒過來,心叫好險。
敵人是要把皮炮移走,分配到各戰略要點,好用來應付荒人的反攻。
同時他曉得敵人已收到荒人開始發動攻勢的情報,作最後的部署。
燕飛探手撫摸放在身旁的蝶戀花,劍出鞘後它會飽飲敵人的鮮血,這種逼不得已下似乎永無休止的殺戮,究竟何時方可告終呢?
在晨光下,荒人不論男女老幼、上戰場的戰士或支援的人員,數萬人齊集在鳳凰湖西的曠地,舉行由卓狂生主持的誓師大典,儀式莊嚴隆重。
接著慕容戰率領由五千騎士組成的先鋒隊伍,離開鳳凰湖,踏上征途。
吃過午膳,十二艘雙頭船和八艘貨帆駛出鳳凰湖,載的是拓跋儀的三千戰士和馬兒,逆上穎水,直趨邊荒集。
至傍晚時分,在姬別的監督下,工匠們終趕起三十臺效能卓越的投石機。此時火器、藥物、糧草、後備的兵器和弓兵,連同投石機,亦開始送上泊在碼頭區二十多艘大小貨船上去。湖區燈火處處明如白晝。
女兵全體出動,好讓戰士可以提早入帳休息,為了邊荒集,不論如何辛苦,沒有人有半句怨言。
初更時分,三百架由龐義指揮的騾車從陸路沿穎水北上,盛載的是物資糧草,以支援前線的大軍。一切安排井然有序,每個人都明白自己的責任,清楚所處的位置。
在淝水之戰前,如果有人頂測荒人可以如此同心協力攜手合作,肯定會被認為壞了腦袋發了瘋。
天尚未亮,劉裕偕同屠奉三、卓狂生、宋悲風、程蒼古、費二撇、姬別、呼雷方、紅子春等人,立在湖北山坡高處,等待江文清的船隊完成首個任務後歸隊。姬別見紅子春不停望天,擔心的道:“不要告訴我你看錯天氣。”
費二撇也皺眉道:“他奶奶的!天氣好得出奇,說是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