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暗暗深吸了一口氣,快步走了進來,然後“噗通”一聲就跪在了流醉的腳下,“叩見主子!”
流醉握著茶杯的手指緊了緊,在宮裡聽慣了宮眾喚他“七殿下”,這聲主子,似乎也只有榕浪這麼喚過他。
扯了扯嘴角,到了這梧州,許多幾乎要忘卻的記憶也都再次蒙上了心間,說起榕浪,還有他們在郊外救下的那四個少年,也是許久不曾見到了。心中有些愧疚,榕浪對自己是絕對忠心的,但是他又是榕族族長的繼承者,是決計不能帶出來的。
面色有些古怪地放下手中的茶杯,流醉暗自嘆了口氣,最讓他覺得愧疚難安的還是他已經完全忘記榕浪這個人了!
跪在地上的掌櫃的本來就心中惴惴,如今見這個少年主子一聲不吭地任由他跪著,提著的心更加揪緊了。
晃了晃神,流醉低頭看了跪在地上的掌櫃的一眼,“不必多禮,起來吧。”
掌櫃的應了一聲,站起身來,頭也不敢抬地站在距離流醉三步遠的地方,等了一會兒見流醉沒有開口的意思,吞了口唾沫說道:“小的一直謹遵主子的命令守在梧州,如今不管是水色漣漪樓還是‘淺醉居’的生意,小的都不敢掉以輕心,主子可要查閱賬簿?”
流醉默不作聲地聽著,其實對於當初榕浪在梧州城裡究竟有幾處店鋪他根本不清楚,這次來也意不在此。
抬手對掌櫃的輕輕一揮,“我們這次來不是為了這裡的生意,你們以前都是榕浪管理的,我也不過問。這裡的店鋪以後你們也照常管著,我會安排榕浪回來一次。我們不過小住幾日,以後見了也別叫主子了,喚我漣公子即可。”
掌櫃的恭敬地點了點頭,他既然聰明也就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微微抬首問道:“主子是要住在這裡呢,還是去‘淺醉居’?”
流醉知道他的意思,這水色漣漪樓雖然周圍的景色不錯可是確實算是偏僻了,“淺醉居”在梧州城裡,若是出去遊玩也是有趣得多,“不必麻煩了,就在這裡。”
掌櫃的點點頭,“樓下已經備好了早點,跟主子一塊來的那兩位公子已在雅間裡久候了,主子可要下去?”
估摸了一下時間,也知道瀾零他們怕是得等急了,流醉點點頭站起身來往外面走去。
既然說了在外人面前不得暴露他們主僕的關係,出了房門後掌櫃的就沒再跟在流醉身後,而是讓候在樓梯口的小煜帶著流醉往二樓的雅間行去。
小樓裡已經有了不少書生扮相的年輕人正在飲茶笑談,有的在大廳裡高談闊論,有的聚在雅間裡輕聲細語,各有各的妙處。
聽到流醉和小煜下樓的腳步聲,正得了閒的人抬頭一看就被樓梯上的少年給吸引住了。那樣絕美的容顏,若非尚存著一絲理智,還能瞧出這人是個少年,怕是就有幾個耐不住上前去搭訕了。
只可惜,天下人並非皆是聰明之人,來水色漣漪的也不會都是有真才實學的才子,還有爭強好勝、附庸風雅之人。
對於集中在自己身上的堪稱火熱的目光視而不見,流醉腳下依舊不急不緩的,無比優雅地轉過了二樓樓梯的拐角處,幾個迴轉就要走進一間雅間。
突地流醉止住步子,盯著突然伸到自己身前的摺扇皺緊了眉頭,冷漠的臉上風雲不動,一道略帶急切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小生杜君言,觀公子風采不俗,不知可否交個朋友?”
流醉側過臉去看向擋在身前的摺扇的主人,粉面綸巾,眉眼倒也清秀,只可惜眼中流露出地淫邪之氣太盛,那一身的素雅衣袍根本不見書生的儒雅,用的布料實在太過華麗,平添銅臭氣!
流醉冷眼看著他,見他收回摺扇故作風雅地開啟扇了扇,心底的不耐和厭煩更甚,沒有理會他的意思抬腳就往雅間裡面走去。他已經感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