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長得最高大的幾株草,趁著沒有小仙和仙鶴的干擾,迅速拔高身形,將花蕾歪歪斜斜地撐到了平橋旁邊。
歇了會兒氣,仙草彼此扶助著,好容易才把花朵整個擱到橋面上。
那些花蕾觸了地氣,便離開花萼,咕嚕嚕地沿橋滾往岸邊。除開其中一個滾偏了,又倒黴地掉回水中之外,共有三隻花骨朵成功登陸。
上岸之後,花蕾可就來勁了,蹦蹦跳跳,沿著湖邊小徑來到花園入口,遇上了一名立在此處發愣的石僕。
發現彼此之後,雙方沉默地對視片刻,石僕抬手指向某個方位,仙草花就彈跳著朝那邊去了。
一路問著道兒,仙草花跳到倉房院裡,鑽進了窗格。
不一會兒,裡邊就傳出了乒乒乓乓的聲響,似是擺放著的不少瓶子給摔破了。
再過半刻鐘,倉房的門從裡面開啟,三個小孩兒偷偷摸摸地溜出來,又跟石僕打聽宅邸主人住在何處。石僕索性就引他們去了。
景善若正用膳呢,突然聽見門外有孩童話語聲,脆生生地,由遠及近。
沒等她差遣阿梅去檢視,門簾就已經被掀開了,幾個小孩衝了進來,先後撞到阿梅身上。
“哇啊,哪來的小娃娃?”阿梅吃驚地叫了起來。
那小孩兒都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抬頭望著阿梅,齊刷刷道:“阿梅姐姐好!”
“呃?”阿梅愣住了。
小孩子滴溜溜轉著眼睛四處張望,轉過屏風,瞧見了景善若,都歡歡喜喜地撲過來,圍著她上下打量:“是景夫人!”“看,這位就是夫人了啊!”“沒錯,我記得長相的!”
景善若納悶地看看這幾個四五歲大小的孩童,又望向阿梅。
後者也是一頭霧水。
此時,小孩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接著撲通撲通地跪下,對景善若道:“多謝景夫人栽培,養育之恩沒齒難忘!”
“……咩?”景善若不解,“你幾位是——”
領頭的小孩抬首,甜甜地說:“夫人不認得麼?我們乃是你府上的池中客啊!”只見她生得唇紅齒白,雙眸靈動,煞是可愛。
景善若一想,池中客?莫不是仙草化的小孩?
阿梅詫異:“是仙籽種出來的?不是說還要等幾個月的麼?”
那小女童解釋道:“道行深淺,境界有別,故而長勢亦有差別——我等應是仙覺最高的了!”
“道行?”景善若與阿梅皆是不懂。
於是小童都笑起來,跟她倆說:“二位原來不知呀?仙人籽種下之後,便如一張白紙,可受生魂死魄攀附融合,形成新生之物。像那被金翅鶴叼去的,應是邪魔外道所生,仙家不容的。”
領頭的小女童笑道:“例如我吧,依稀記得過去誦經修行的模樣,還記得掛單道廟是在城內的。即是說,我成仙之前,應是名修道之人!”
旁側一男童點頭,說:“在下原為虎妖,並不作惡,卻為仙家擒滅。到如今,只給如此補償,當真不公!”
那女童責備地瞥他:“反正都是成仙得道,以後又有大仙罩著,抱怨什麼呢真是的!”
景善若驚奇地聽他倆說完,再看看最後一人。
那孩子瞧不出是男是女,神情也不甚活潑,見景善若望著自己,他怯生生地退了半步,惴惴道:“我、我沒有過往的印象,或是無魂魄相附……”
女童笑嘻嘻地撫他的頭,道:“身為純淨仙體,理應是得意受寵之人,你做什麼這般侷促?來,笑一個。”
對方卻像受了驚嚇一般,避開女童的手,撲到景善若懷裡。
“嘖!”女童頓時變了臉,但礙於景善若等人在場,不便發作,悻悻地對虎妖小童道,“你瞧,這就學會撒嬌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