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年老,凝萱不敢冒險。雖然明白養母是怕接下來的辛秘被人聽到傳揚出去,但凝萱還是硬著頭皮道:“母親,就叫三哥留下吧!”桂嬤嬤心有餘而力不足,也知道這裡的兇險,忙應和道:“殿下就聽縣主一句勸,奴婢在門外候著,有事兒你只管吆喝一聲。量某些人也不敢再動歪念頭!”
桂嬤嬤兇狠的目光紮在老姨奶奶身上,然後不客氣的拽著顧三奶奶就出了屋子。
凝萱等人站在外面的圍廊上,細心打量院中擺設,窗欞上剝蝕了原本鮮豔的顏色,東廂那邊甚至還有個不小的耗子洞,緊靠牆根擺了個泥爐子,此刻早沒了煙火,被冷風吹得撲啦啦顫抖。
凝萱慢慢收回視線,笑著問道:“聽大*奶說,年前曾叫人來瞧過,看樣子是底下人不守規矩,沒將大*奶的意思轉達明白,三奶奶別惱,等我家去再告訴大*奶!”
顧三奶奶慌道:“縣主萬萬不可,”語氣急促而不安,等察覺這種侷促之後,古三奶奶又放緩了聲音,尷尬的笑道:“大*奶是好心人,對我們也照顧,只是家裡的事兒都是婆婆做主,有些話我不方便和縣主直說。”
凝萱長嘆一聲:“三奶奶能明白就好,大*奶夾在這中間裡外不妥,只怕今後對你們的照拂便要更少了。”顧三奶奶一聽,不太漂亮的臉蛋頓時成了半個苦瓜,對著凝萱欲言又止。桂嬤嬤見不得這種小家子做派,更奇怪姑娘幹什麼跟個仇人多話,便悄悄湊近凝萱:“姑娘,這兒風大,你往裡站站吧!”
凝萱笑道:“不妨事,我瞧這兒清清涼涼的,腦子也明亮些,我勸三奶奶也別嫌冷,多想想今後的路才是!”
“姑娘可是話裡有話啊!”顧三奶奶問的小心翼翼。
凝萱不看她,反而眺望前院,漫不經心的說道:“三奶奶家門前的匾額是……”顧三奶奶心領神會,“是前街的一家小鋪子做的,掌櫃的沒什麼文采,勉強續寫了後面的那個字,怎麼能和公公的字相媲美。”
凝萱嫣然一笑,這個顧三奶奶倒是好眼力,只怕心中早就明白那門上的匾額不妥了吧。凝萱輕斂眉頭:“確實辱沒了父親的好字。”
“妹妹覺得不好……我便撤下來?”顧三奶奶詢問的時候順帶著瞥了瞥桂嬤嬤。凝萱慌的擺手:“這可使不得,三奶奶家的門匾如何因我幾句話就摘下來,叫外人聽了去,豈不是我們將軍府仗勢欺人!”
顧三奶奶神色黯淡:“實話和妹妹說了吧,因為這匾額的事兒,我沒少勸婆婆,每每都惹得她老人家一把辛酸淚,三爺又是個驢脾氣,從來不聽我們多說半句。那匾額看著風光,其實就是一把無形的刀,日日懸在我們頭頂,指不定哪日就落下來。”
顧三奶奶側耳聽了聽裡面的動靜,壓低聲音道:“郎中也說,婆婆是熬不到這個春天了,所以妹妹放心,為了救下三爺和小姑子,婆婆不會再對公主出言不遜的。其實,其實嫂子也有私心,三爺縱然不好,可到底也是我的夫婿,妹妹若手可通天,若能……”
凝萱淡淡一笑,截住了三奶奶往下的話:“手可通天談不上,只是三奶奶要想換回三爺也絕非不能,”凝萱說完這話的時候小心的辨別著對方的神情,就見三奶奶的兩條眉毛先是往下一沉,然後嘴角抽搐一下才微微上翹,氣喘的很慢。
這絕對不是開心應該有的表情。
難道顧三奶奶並不願意自己的丈夫回家?
凝萱頓了頓,“只是我怕三奶奶做不得主,縱然我提了條件你也未必能應承下來。”顧三奶奶幾乎不叫人察覺的鬆了口氣,凝萱笑意更盛,甚至主動往前走近兩步,以表示友好:“三奶奶心思通透,不說你也知道我們想要的是什麼!”
凝萱單手一指,正是外院大門的方向,顧三奶奶拍著手笑:“明白,明白!”
“我也不白白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