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夫妻倆才覺有些睡意,卻見簾幔外的窗戶紙透著亮色,開始還以為天已經大亮,便要起身,誰知凝萱推了窗戶縫才知道,竟是飄飄灑灑開始下雪了。
趙煦一面穿官服,一面還要分出精神來管凝萱:“快到床上待著去,今日也不必去議事廳,只管睡你的覺,休養好身體才是正經事兒。暫且忍耐幾日,等宮中演練結束後我得幾日假期,帶了你去莊子裡洗溫泉。”趙煦在外人眼中有些亦正亦邪的意思,結交的人雖然盛讚其文韜武略,但對趙煦某些地方的狠辣還是有些忌憚。若他們此刻能看見趙煦這樣一幅摸樣,只怕要驚駭不已,恪親王世子幾時也成了繞指柔?
將趙煦送走,凝萱本還要回去小憩會兒,碧潭覷著機會低聲道:“世子妃,平泰回來了,在二門處等訊息來回世子妃呢。”
“這麼快就有訊息了?”凝萱猛轉身,平泰是自己帶來的八個小廝之一,年紀雖然不大,但聰明勁兒是八人中的佼佼者。凝萱對這一個猶為重用,她忙叫碧潭去傳人。足一炷香的功夫,碧潭才帶著個圓乎乎的小胖子進門。
“給世子妃請安。”
凝萱不耐煩的打斷:“先不講什麼虛禮,你可有了訊息?”
平泰的圓蛋臉一笑,眼睛都眯縫成了一條縫,“小人不敢有負使命。這個左都統在御林軍眼瞅著四十的樣子,卻是前一二年剛剛成的親事。娶了位年輕漂亮的太太。外面傳的很是難聽,說左都統老家應還有原配夫人,左都統夫人嫁過來就是等著挨騙的,直到左都統夫人把長子都生出來了,也沒見什麼老家來人,這才漸漸堵住了悠悠眾口。不過……據奴才打聽得知,這位左都統夫人在左鄰右舍中口碑並不是很好,似乎是常聽見她打罵奴婢的聲音。”
凝萱回想起左都統夫人八面玲瓏的樣子,很難想象此人破口大罵的狼狽。
碧潭覺得哪裡不對勁兒,“世子妃,奴婢怎麼覺得那日左都統夫人很是客氣啊?是不是平泰……”還不等碧潭將話說完,平泰就已經委屈的扁著嘴道:“奴才在外面的茶寮裡坐了小半天,連茶寮裡的小二都曾聽聞左都統夫人打死過一個賣身到他們家的丫頭。這事兒鬧的很大,小丫頭的家人不依不饒,到底左都統給了些銀子才收斂。”
凝萱微微點頭,對這個答案還算滿意,她又忙問:“那左都統夫人又是什麼來歷?”
平泰笑道:“世子妃記得不記得去年到公主府請安的湖州杜老夫人?”
聽平泰這麼一說,凝萱倒是想了起了此人,杜老夫人還是大公主拐了七八道彎才攀得上關係的外家姨媽。湖州是小地方,杜家因為和大公主府的這點子關係,在當地很是威風,不過進了京城就什麼也算不得了。當年大公主沒得空見,就讓凝萱出面料理了事務,凝萱也沒空手讓她們回去,後來也常聽杜家打發人來送節禮。
“這位左都統夫人就是湖州杜家的女兒,不過,小的聽人說,左都統夫人只是外室生養的女兒,所以並不十分得寵,否則也不會嫁個年紀這樣大的夫婿。”
“胡說八道。”凝萱不悅的輕呵道:“你打哪兒聽來的這些閒言閒語?只怕叫人糊弄了。”
平泰傻了眼,撓著腦門使勁兒回想,卻怎麼也不明所以。凝萱嘆道:“左都統這樣神秘,你一個小廝,不過用了晚間那點子時間就能把人打聽的清清楚楚了?我瞧啊,八成是人家早準備了那樣一套說辭,只等有緣的呆子上鉤。”
平泰到底還是個孩子,他一開始還想著邀功請賞呢。現在別說賞賜了,世子妃不懲罰他辦事不利就不錯了。
凝萱見這半大孩子眼眶發紅,微微小水滴開始盈滿,又有些不忍,便安慰道:“先回去吃口薑湯,晚會兒我另派你做事。”
小丫鬟將平泰送出門,坐在熏籠上的宋嬤嬤全沒了繡花的心思,將花繃子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