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靜嘆息道:“這四五年的光景,妹妹少在家中居住,自然不知道咱們大姐每次回家的風光。先有姑母麗妃,後有皇子妃的姐姐,五妹妹,若當不成這個良娣,你叫我這輩子怎麼能闔得上眼睛!四姐知道妹妹常常進宮,和咱們表哥的感情更是好。”
雅靜本心是要奉承,可偏偏凝萱不願意聽她提及這些。
雅靜口中的表哥正是麗妃娘娘的那個寶貝兒子三皇子趙巖。自打當了君山縣主之後,凝萱經常隨著養母進宮請安,偶然間在養心殿碰上了趙巖,從此便一發而不可收拾,凝萱每次進宮,前腳到養心殿,趙巖後腳就能追來。紫華大公主不喜此人,凝萱更不喜歡。連帶著她們進宮請安的次數都急劇減少了。
雅靜覷著妹妹的臉色,暗暗咬住舌尖,她心裡明鏡兒似的,開口沒多久就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可覆水難收,雅靜只好硬著頭皮繼續求情。
“我們聽大姐回來說,太子妃極喜歡妹妹,還屢次提到要認你做乾親呢。若五妹肯在太子妃面前美言幾句”
凝萱就覺著自己兩邊的經外奇穴上青筋鼓鼓突起,這個時代的女人,難道當人家的小妾還上癮嗎?明知道大房夫人不會高興,偏還趕著自己去找不自在!就算太子納了良娣,可太子妃能歡喜才怪。
凝萱的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四姐不是要求我,這是要害我啊!先不說太子妃怎樣寬厚待我,就算她心甘情願,我也不能做這沒良心的事兒。”
雅靜原本興沖沖的一張臉,隨著凝萱往外吐出的話,頓時化作了寒霜霹靂:“五妹妹幫我就是昧著良心了?那你當年搶了六妹妹的封號怎麼不捫心自問?全家人沒有不數落你的不是的,獨樂熙那傻丫頭還給你說好話。我看啊妹妹這顆心就是白長了!”
雅靜一甩帕子便要走,可剛越過凝萱沒兩步,小臂就被拽住。雅靜斜著白眼,心中暗自竊喜,肯定是這臭丫頭服軟了,姨娘說的果然不錯。
“四姐姐果然心意不改?”凝萱問的很是突兀,雅靜卻不斷揣摩她話裡的深意。
“姐姐比不得妹妹的好福氣,只能與家族榮辱同甘共苦了!”
典型的得了便宜賣乖。
凝萱徐徐的鬆開了雅靜:“太子殿下每月十五必到松苑會館聽書生們談議時政,且向來都是微服私訪!”
雅靜真好比得了王母娘娘的仙桃一般:“我就猜到妹妹會心疼人,到時候你四姐真的當了太子良娣,定不忘妹妹的厚意。哎呦喲,我可得把這好訊息說與二姐聽,她平時好主意多,肯定能為我出謀劃策。”雅靜興奮的全然忘記了周遭,更忘記了這是在錦鄉侯府,人多嘴雜,她那樣一嚷嚷,不知落進多少有心人的眼睛裡。
魏家姊妹二人剛離開,粉牆拐角處便閃出兩個人影,其中之一渾身翠綠色,扮作小旦,另外一個卻是素衣素服,正是白娘子的行頭,後者冷冷看著凝萱消失的方向,陡然發出滲人的低笑聲:“沒想到來一趟錦鄉侯府還能有這般的收穫!命人傳下話去,務必探查清楚,南蠻子的太子到底是個什麼德行!
雄兔腳撲朔,雌兔眼迷離,這位白娘子說話悶聲悶氣,卻偏生的妖嬈,若不仔細辨別,誰能看出他是個男子?
青衣小旦沉吟片刻,才道:“大人,我看那少女說話敷衍,未必就可以當真。咱們來一次南邊不容易,你又好容易名聲鵲起,小人的意思是放長線,釣大魚。”
假白素貞哼笑道:“南蠻子作戰,總想著耍計謀,多少猛將都是這麼被趕走的。看剛才兩個小丫頭的年歲,大約也就是十三四,估計也沒學到什麼高深的騙術,姑且就相信一次。德宗不是最疼愛東宮太子嗎?若這命根子慘死在松苑會館,他那幾個兒子互相不服,我看大周朝就要”
青衣小旦忙道:“大人慎言,這裡可是大周的帝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