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啥,看你們打日本人沒本事,打自己同胞倒挺來勁,所以給你們鼓勵鼓勵!”楊豐奸笑著說。
大個子臉騰就紅了,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更何況他這是揭臉皮。
“那還得謝謝啊!咱兄弟們沒什麼好表示的,給你鬆鬆筋骨怎麼樣?”大個子惱羞成怒地說道,和旁邊那個同伴掰著手指頭慢慢走過來。
楊豐趕緊想掉頭,卻發現後面還有三個東北軍,雖然沒有往前湊,卻奸笑著把退路給堵死了。
“這可是你們逼我的!”楊豐無可奈何地長嘆一聲,伸手從兜裡掏出手機來,然後戳了幾下螢幕。
“我的家在東北松花江上,
那裡有森林煤礦,
還有那漫山遍野的大豆高粱。
我的家在東北松花江上,
那裡有我的同胞,
還有那衰老的爹孃。
九一八,九一八,
從那個悲慘的時候,
九一八,九一八,
從那個悲慘的時候,
脫離了我的家鄉,
拋棄那無盡的寶藏,
流浪,流浪!
整日介在關內,流浪!
哪年,哪月,才能回到我那可愛的故鄉!
哪年,哪月,才能收回那無盡的寶藏!
爹孃啊,爹孃啊,
什麼時候,
才能歡聚一堂!”
手機喇叭裡,悲愴的歌聲在寂靜的街道上響起,還沒等唱完,已經是哭聲一片,東北軍士兵,逃難的難民,甚至受感染的路人,沒有一個人不在痛哭流涕。
“三十萬人齊解甲,寧無一個是男兒呦!”悲涼的嘆息聲中,楊豐騎著三輪車走過那兩名哭得跪倒在地的東北軍,然後揚長而去。
在他身後的不遠處,一個佩戴少將軍銜的東北軍將領,面衝東北雙膝跪地,涕不成聲。
這首歌對於流浪關內的東北軍來說,那是無解的大殺器,尤其是在這首歌還沒有出現的1932年。
說白了張小瘤子實際上就是被這首歌逼得發動了西安事變,其他什麼為國家,為民族那都是扯淡,當十六萬東北軍齊唱這首歌的時候,只要不是傻子都明白這意味著什麼,如果他再不有所行動,那麼等待他的結果只有一個,大規模兵變!
楊豐悠閒地走了,絲毫沒有關心自己引爆了一個多麼大的炸彈,雖然僅僅聽過一遍,但這首松花江上實在太直刺人心了,聽過得人裡面至少三分之一完整地記住了它。
就在當天晚上,在東北軍的軍營中,在那些寒風中露宿街頭的難民中,在那些流亡關內的學生中,甚至於一些東北軍軍官的家中,這首歌如同瘟疫一樣蔓延著。
對順承郡王府大煙榻上的張小瘤子來說,這的確是一場瘟疫。
“當兵的不懂事,你也跟著不懂事嗎?打回東北,我們拿什麼打回東北?我們打得過日本人嗎?
飛機,坦克,軍艦,我們有什麼?就憑你們手中的步槍就能打回東北?”他歇斯底里地對跪在面前的王以哲吼道。
“這是別有用心的煽動,我知道,這肯定是南京那幫人編出來的,他們是在分化我們的軍隊!讓我們去跟日本人拼命,等我們拼光了他們就高興了!”他一邊虛弱地咳嗽著一邊吼道。
這時候在一旁的趙四小姐悄悄向王以哲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先退下去。
“好了,不過是一首歌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鼎芳也是一時衝動,別生氣了。”王以哲出去後,她溫柔地說道。
“日本人逼我,南京逼我,現在自己人也逼我,他們非要逼死我嗎?”張小瘤子流著眼淚,一頭拱進她懷裡,感受著那熟悉的體溫,這才慢慢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