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強說:“你跟我去個地方。”
盧茵指自己:“我?”
他沒看她,隨意“嗯”了聲。剛巧路過公交站臺,有車駛來又陸續開走。
陸強站邊兒上看站牌,盧茵想溜,被他抓住腕子拎回來。
盧茵一扯,“我不……”話沒說全,他扶住她腰側,一把提上剛進站的長途中巴。
車身寫著,“新力客運站——齊羅山”,而他們的方向是往齊羅山。
盧茵扭開他,折身想下去,被陸強一擋。
她小聲抗議:“我不去。”
陸強皺眉,柔聲呵斥:“老實待一會兒。”
車上人不多,交了錢,坐到後面位子上。
盧茵不情願:“那地方半個人影都沒有,你到底要幹什麼?我不想去。”
“誰說沒有人。”陸強嗤笑一聲,開了她那側的窗,車子啟動,帶著微風送來清淡的香。
“……我要下去。”
陸強擋在外面,抱著手臂,閉上眼,半點兒理她的意思都沒有。
盧茵氣急,推了他一把,外面的人紋絲不動,眼都沒睜一下。
盧茵怒目而視,得不到回應,最後洩氣般攤回椅背上。
這時,晨間陽光正好,一縷縷,穿過樓宇,穿過樹梢,穿過透明玻璃,灑在兩個人的身上。
陸強閉著眼,勾了下唇角。細碎的光落在他的臉上,那過分硬朗的五官竟也柔和起來。
***
齊羅山是終點站,在這兒下車的並不多。
一個鐘頭的顛簸,終於在山腳停下。
這是漳州和洪陽的交界,盧茵沒來過,只前年去洪陽出差,從這兒經過。這山不算高,卻跌宕起伏面積巨大,長滿茂密的綠色植被,空氣潮溼,連陽光到這裡都很稀薄。
陸強走前面,看著周圍,沉默好一會兒。
盧茵跟上幾步:“我們來齊羅山到底幹什麼?”
“散散心。”
“這兒有什麼好散的?”
陸強告訴她:“高空彈跳。”
盧茵一驚,腳步頓了下。陸強問,“跳樓機玩兒過嗎?跟那個意思差不多。”
“玩兒過,”盧茵說:“可跳樓機只有十幾米。”
“這個也不高,山體垂直高度也就二十來米,待會兒你試試。”
盧茵不相信:“高空彈跳不都五十米以上?”
“聽誰說的,”陸強及不屑的瞟她一眼:“這個低。”
“你來過?”
隔了會兒,他說:“年輕時候來過。”
兩人又走了幾百米,繞過一個小山丘,果然看到上山的纜車。這裡有高空彈跳,她以前只聽過,由於興起時間早,地處偏僻,平時很少有人來,都去七百里新建的瞭望塔。
他們很快上去,路程也不過兩分鐘,如他所說,這山並不高。盧茵有些動心,想試一試。
還在猶豫掙扎中,卻經不起他一再慫恿。一時衝動,當綁好彈跳繩和裝備帶,站在塔架上,她抓著欄杆不動了。
齊羅山一面是山,另一面卻是懸崖,塔架建在山頂,朝懸崖橫向伸出,距離地平面20米,懸底要70米。懸崖下一方碧水,被環山緊緊擁簇,波紋微蕩,平息而安寧。
盧茵抓著欄杆不放手,腳下是無盡深淵,那汪碧水像個漩渦,分秒中將人吞噬乾淨。
身後工作人員細細講解動作要領,盧茵卻像耳鳴,什麼也聽不清。
那人輕輕拍了她一下,盧茵回過身,抓住身後的人:“我不跳了,太高我害怕。”
工作人員:“……”
盧茵抖著聲:“我不知道這麼高,是被騙來的,他說只有二十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