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來,坐在那就想拉倒?
可以說,場面和過年殺豬一模一樣,有說有笑、有叫有鬧、更有撕心裂肺被待宰的哭嚎。
劉婆子衝進院兒,她兩眼噴火指著地上的秦雪蓮,心直突突還嘴碴子很利索地罵道:
“你還敢回來?臭水溝裡的水還能對付澆地,你個臭氣熏天的貨,髒了我家的院兒!
你個賣肉的,缺德事兒幹多了,你就是一個十足毒婦,連自個兒親兒子都敢開了瓢,連個路費錢都要搶下來,讓你兒子連個消停的家都待不下去,你還有什麼損事兒幹不出?
我老兒子啊,他這輩子算是毀你手上了,那是我老劉家唯一的頂樑柱啊!我們老劉家倒了十八輩子血黴娶你進門,我今兒給你活活燒死嘍!”
隨著這些罵話,劉婆子已經上前去撕打了,耳朵邊兒還嗡嗡的,有人三言五語還告訴她,老劉頭被打了,被捏蛋了,她更是差點兒沒氣瘋。
而秦雪蓮是在躲避捱打中,她伸手夠著門口的劉行亮:“亮亮,我是媽媽,你看看我?救救媽媽!”
幾分鐘過後,是劉行亮一個半大孩子,他攔住了幾個往上衝的奶奶、爺爺、二姑和老姑,以及一幫熱心的左鄰右舍,他抱著坐在地上的秦雪蓮,用脊樑骨在護著、哭著,就會說一句:“別打她。”
大家看不下去了,席地而坐拍大腿哭天搶地的劉家人,看了一場鬧劇跟著眼圈兒紅了的熱血群眾,村長也來了:“別人家的家務事,都給我散啦!”
劉行亮是半抱著秦雪蓮出村,村口時,他說:
“你快回去吧,別再來找我,我奶奶為了讓我能好好讀書,求了很多人,你放心,他們是真正疼我的,和姥姥家不一樣。等過個一年半載,我穩定下來會和你聯絡。”
被打破膽兒、徹底丟大臉,且哭成淚人的秦雪蓮,摸著她兒子頭上的紗布,泣不成聲,她沒停了接打都花錢的手機,不是為了聯絡誰,更不是為了聽不是人的孃家咒罵電話,而是怕兒子聯絡不上她。
可這次,她再也說不出其他,更沒了上一次娘倆對峙的那些有錢就有一切的大道理,斷斷續續在哭腔中說:
“對不起兒子,媽媽錯了。”
隨即她抹了把淚,淚眼左右看看,在劉行亮發傻的表情裡扒掉兒子的羽絨服。
秦雪蓮吸了吸哭的直流的鼻涕,低頭開啟黑皮包,將她這一路揹著的五萬五,全部用劉行亮的棉服包住,又在她兒子要說話之前,兩手使勁全力一捏劉行亮的手,搖了搖頭道:
“這是你爸留給你的,先別告訴你爺奶,別他們再讓你幾個姑姑給哄的被騙走錢,自己要留心眼,讀書是幹啥,不夠你給我打電話,等我掙了錢,媽會、我?我會掙了錢來看你!”
做完這些,她就頭也不回的轉身,被打的走路一瘸一拐,穿著那毛領都被揪掉一半兒的大衣離開了。
而劉行亮那聲“媽”,此時似被卡在了嗓子眼裡。
第九十一章 那就這樣吧(一更大章)
破舊的客車搭載滿滿登登的乘客,播放的磁帶音響效果很差,有時歌聲裡還有滋滋啦啦的響聲:
山川載不動太多悲哀;
歲月經不起太長的等待;
春花最愛向風中搖擺;
黃沙偏要將痴和怨掩埋;
一世的聰明,情願糊塗,一生的遭罪,向誰訴……
跟車的售票員兩手插在暖袖子裡,忽然扯嗓門喊道:“後面的,不準抽菸,別抽了!”又翹腳隔著人群望了望:
“那個穿毛領的,對,說你呢,那女的,你給我把窗戶關上,什麼天氣,有病啊!”
秦雪蓮將車窗拉上,臉上再沒了來時,怕被周遭人擠到羊絨大衣或者踩她皮靴的傲氣,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