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深人靜的時分,一向挺直腰板的姑娘,鬆軟下了肩膀。
她一手揉著眼睛,一手握著電話,哭著想:
再見,秦老三,你個我想一直弄死的人;
再見,林迪,和林迪你那個混亂不講理的媽媽;
再見,犯過錯誤的老爸,我好累啊,我要放過自己,再不耿耿於懷。
再見,那個前期懦弱膽小,後期用強悍包裹住自己的江男。
再見,那顆被社會磨礪成大醬色的心。
從此,新的開始了,有男朋友了,是自己很喜歡的男盆友,是自己看他那張臉就很想摸摸的男盆友。
爸爸媽媽,我願意,願意再為任子滔勇敢一次,我還沒嘗過在戀愛裡把自己變白痴,我要把大醬心變成粉色心。
江男哽咽不成句衝電話說:“我……”
就在江男“我”時,學校看門大爺搖晃著手電筒狂跑了過來:“哪個年級的猴崽子?給我站住!”
任子滔一看,雪人上的帽子圍脖顧不上摘下來,鐵鍬也沒空拿,大爺腿腳太好了,跑的太快了,他轉頭就嗖嗖嗖跑了起來,一手握緊電話,一手拽住棒球帽,身上的棉襖被漫天大雪和西北風吹的,隨著他跑動鼓起個大包。
樓上幾個姑娘,表情立即變成眼睛圓瞪、半張著嘴,有一個算一個,也包括江男,她還傻傻地拿下電話,看了眼還在通話中,還計時呢。
而此時任子滔已經跑到大牆邊上,幾步一躥就騎在了牆上。
氣的大爺邊跑邊罵,到了跟前又跺腳喊道:“趕明我給那上面紮上玻璃碴子,我看你還咋爬!哪個學校的?哪個班級的,你跑我學校縱火來了你!”
任子滔沒管叫喳喳的看門大爺,騎在牆上問:“男男?你還沒回答呢。”
只聽電話裡的女聲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就急促促表示道“啊?我願意,我真願意,子滔哥,你趕緊回家吧,逮著多不好看啊。”
“得嘞,”說完還對著電話親了一口,然後兩條大長腿一翻,瞬間翻到了牆外。
……
這一晚,在任子滔徹底消失後,江男側躺在宿舍鋪上,美滋滋的有點兒失眠了,她將銀行卡找出來,打算明天見到任子滔就上交。
輾轉反側的還有其他姑娘們。
她們有人兩手壓在臉下,嘴角帶笑的閉眼眯覺,心裡想象的是啥,沒人知道。
有人乾脆沒睡,用指甲蓋有一下沒一下的颳著牆皮。
王爽是直勾勾盯著棚頂,一會兒呵呵一聲,兩會兒憋不住笑一下,又忽然坐起身,一把掀開江男床鋪遮擋的簾子,豪氣表態道:“管是誰呢,只要是你喜歡的,我都為你高興。”
江男立馬趴在枕頭上,感動的撒嬌:“小爽,你可真好。”
林沛鈞嘆了口氣插話:“男男,你就害我們吧,得虧是會考,不會出問題,這要是高考,我們幾個怎麼辦,難道真讓學長包管男朋友?”
江男掀開簾子看對鋪:“安啦,如果明天真是高考,任子滔才不會耽誤我,他一定會憋到高考後表白的,呵呵。”
而此時已經坐進本田車裡的任子滔,他也在傻笑中。
他是趴在方向盤上,從胸腔裡隔一會就發出呵呵的聲音。
又覺得不好意思,真的很害臊剛才有個傻蛋在放煙花,有個傻小子被大爺狂追。
後怕啊,得虧學校沒養狗,要不然可熱鬧了。
任子滔問自己:怎麼能幹出這樣瘋狂的事,這太不像自己的風格了,趕緊坐起身搓搓臉,讓自己冷靜一下。
可是五分鐘後,車視鏡裡的他,依舊眼裡醞釀著濃濃的笑意。
他一邊手指敲著方向盤打節拍,一邊吹著口哨,時不時再飈兩句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