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限度的。
貝利亞這才感到滿意,她揮了揮手,身軀漂浮了起來,潘尼識趣地在後面飛起跟上。
陰魂城中的神殿區規模超乎尋常的巨大,著實讓潘尼真正地開了一把眼界,以往他見過的莎爾神廟大多隱藏在城市的陰溝下水道里面,雖然這位女神的身份是多元宇宙中最為古老強大、神力最為堅固的自然神,但無奈她的教義實在讓她的信仰很難擺上檯面,大概也只有在陰魂城這樣的地方,才能見到這樣規模的莎爾神殿吧。
作為地位崇高的女神選民和祭祀者,貝利亞住在神殿花園側的一間小房內,裡面的陳設著實讓潘尼傻眼了片刻——大塊深晶覆蓋的牆壁與地面,餘下的僅僅是一張椅子,一個神龕,沒有任何其他飾物。
側眼還可以看到臥室一角——那裡面似乎也僅僅放了張床。
真是個純粹的怪物。
潘尼不禁如此想,但臉上卻沒什麼表示。
貝利亞在那張椅子上坐下,看來沒有為潘尼設座的意思,潘尼也不出聲,只是維持著那股裝出來的從容風範——事實上面對這個女人他不敢讓自己哪怕一絲一毫的鬆懈,憑藉法力,巫師自然不怕她,但是一動手必然露餡,那就什麼都完了。
貝利亞上下掃描了潘尼一陣,彷彿要把這個陰魂人徹底看透,直到她皺起眼眉,因為她沒有在這個陰魂身上看出哪怕一絲一毫特別的地方來,長相還算湊合,但稱不上多帥——至少和那些陰魂王子相比有些差距,力量更是一塌糊塗,她怎麼也看不出來,這個人有什麼值得重視的地方,心裡想著,嘴裡就唸叨了出來:“這麼普通的陰魂,竟然讓那個小丫頭那樣喜歡?真是奇怪了……”
她唸叨的同時目光仍停留在巫師的身上,並沒有因為自己語氣中的輕蔑而感到什麼不妥——以她的地位,實在不需要顧忌這樣一個普通陰魂人的感受。
甚至她還想看看這個陰魂人聽到這句話後的反應。
她實在很好奇,這個不太怕她的陰魂人,會不會用繼續愚蠢地惹怒她。
她看到這個學者搖了搖頭,用一種很平淡的語氣說:“不是隻有非凡的人物才能讓人喜歡,討人喜歡並不需要外貌、權勢、或者力量。”
貝利亞再次感到了憤怒,這句話和昨天在亞莉克希亞那裡聽到的話合在一塊兒,讓她從中聽出了諷刺的味道。
他惹怒我了。
貝利亞眼放兇光,咬牙切齒地盯著巫師的眼睛,試圖從中找到諷刺的神色,只要對方露出哪怕一點點兒這樣的神色,她都有足夠的理由放縱自己的怒火。
她應該奇怪自己的耐性竟然變得這麼好,如果是在以前,這個男人剛剛那一句話就足夠要了他的命。
似乎第一次被這個人拒絕時迸發的怒火沒有完全釋放出來,讓她的理智變得牢牢佔住了上風,而一股好奇,也讓她無意中收束了殺意:這個陰魂男人和別人不一樣。
這一刻貝利亞從這個人眼睛裡看到的東西,更讓她確定了這一點:坦然,誠實,沒有分毫的恐懼和諷刺,哪怕一點點都沒有,好像剛才從他口中所說出來的僅僅是一句再正常也不過的實在話。
這個發現讓她升騰起的暴虐殺意再次消退。
“你又差點惹怒了我,男人。”剩餘的怒火讓她仍舊難以釋懷:“如果你是個奴隸而不是陰魂人,生命在幾秒鐘之前就已經結束了。”
她想要看到陰魂人臉上的恐懼神色,不過潘尼仍舊讓她失望了,這張臉上沒有露出絲毫她所期待的情緒來。
這個發現讓她更不舒服,不過更大的好奇卻讓她的怒火沒有與負面情緒一起升起,而且這股好奇讓她難以將從剛才就想問的話繼續憋在心裡:“難道你不怕我嗎?”
“難道您是我的敵人嗎,梅伊爾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