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芳心羅帳寄影衾,合字香囊藏輕語”,此囊正是幽鸞隨身之物。
薛崇將燻囊放於鼻間,深深一嗅,頓時神清氣爽,笑道:“儒兒越來越是長進,忠義效節都皆是驍勇之輩,粗鄙不堪之人,也只有吾兒頗具慧眼,附庸風月,深知我心。”
李儒見這馬屁拍得甚為受用,立時喜形於色,帶著薛崇來至臨華殿前,道:“孩兒守在殿外,若是見到夫人來此,便大聲知會父將。父將如有需要,可隨時傳喚,儒兒隨叫隨到。”
薛崇短舌舔舐嘴唇,雙掌摩挲發出窸窣響動,笑道:“若是聽得什麼風吹草動,莫要大驚小怪,免得攪擾義父清夢。”
李儒笑得淫邪不堪,連連頷首,道:“孩兒明白,孩兒明白,義父自可放心。”
薛崇顯得極是心焦氣躁,輕叩朱門,催促道:“鸞兒快些開門,莫要延誤時辰。”肥膩的臉上激動得有些發抖,悲喜摻半。喜的是又能見到幽鸞,悲的是冷梓月即在不遠之處,一顆提吊的心終難放下。
月夜糜深,一輪圓月遙掛當空,肅索之景彷彿孕育無窮殺機。
臨華殿內,幽鸞身著雲霏花緞錦衣,勝雪肌膚畫得淡淡煙燻,顯然作了一番打扮,款款欲推殿門。
榻上放著泉玉抱香枕,鋪著玉罩疊羅衾,小陌將幔帳拉下,六尺矮榻上,竟藏有趙隸、許婉秋與小陌三人。
趙隸為避男女之嫌,蜷於床尾,小陌卻和許婉秋擠在床頭,二人離得極近,小陌已然能夠嗅到婉兒髮香。
許婉秋握著金扇,眼中殺機四伏,金葉映得雪膚通明,透出婉約之美,全然未覺小陌已是近在咫尺。
小陌壞笑著對許婉秋眉間吹了口氣,青絲浮動,現出嬌羞玉面,小陌搖首嘆道:“小娘子,想不到我們這麼快便已同房。你今日梳了髮髻,修了妝容,雖仍是穿著男裝,卻也著實驚豔,相公我頗感欣慰。”
許婉秋方才回神,見小陌躺在身側,呼吸直欲噴到臉上。小陌一張俊逸之容,如精雕細琢的瓊麗美玉,精緻得令人一陣恍惚。婉兒素手掐緊小陌脖頸,怒道:“小淫賊,休得猖狂,待得殺了薛崇,便是你的死期!”
小陌毫無懼意,他已猜到薛崇並非真兇,膽子自是大得許多,笑道:“欲殺便殺,只惜你又哪裡捨得?”
第三十四章 樂平鎖
圓月高懸天幕,寧靜安詳,彷彿獰笑之容,睥睨萬生。
水藍色綢裙鋪在醉雲閣飛簷一角,月色紗衣罩著誘人香肩,三娘媚眼望著蘭桂坊方向,已是靜候多時。
鴇媽遲遲未歸,朱扉緊掩,燈熄燭滅,四下裡漆黑一片,想是姑娘們皆已睡下,偷來這難得閒適。
阿彌陀僧袍浮動,一張笑面顯得極是陰鬱,道:“三娘何故相信那個油尖嘴滑的小鬼頭,竟然將此大任承於其肩,若是出得差錯,恐怕三娘無命離此鄆城。”
三娘亭亭玉立,如瓊枝一樹,緩緩道:“如此月餘,三娘明察暗訪,終是無果,現下也只能姑且一試,別無他法。我觀其邏輯嚴謹,思維縝密,倒是個可造之材,日後必成大器。”
肥厚皮囊在月色下閃著油膩之光,阿彌陀露乳坦胸,打著一雙赤腳,立於簷側,道:“三娘莫不是有意拉攏,想他入六扇門不成?如此滑頭之人,乳臭未乾,只是耍耍小家之聰,哪裡會有大智大慧,想是三娘看走了眼。”
三娘一雙美目,燦如繁星,嬌笑道:“若是他的計謀落得實處,助我六扇門尋得樂平公主,自是奇功一件。尚書大人向來賞罰有度,邀其入六扇門又有何不可?此時正是用人之際。”
阿彌陀肥手擊頂,稍加思忖,道:“這小子能在一盞茶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