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下過了難關就打發她,我成了什麼人?我要想法子讓她晉位,畢竟她是伺候過皇上的,隨意把她配人,她心裡不願意,豈不是委屈她一輩子?”
他卻說:“咱們可以在別樣上補償她,替她找個官銜過得去的,往上提拔是輕而易舉的事,將來封個誥命,也不枉她跟你一場了。”
想得雖好,到底要她自己答應。音樓垂首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不是我不開化,我拿她當親人,坑害她的事我做不出來。我就是有心想問她,也難開這個口。”
他沉吟了下,“那等我得空了找她談,她若是願意配人,我這裡給她準備豐厚的嫁妝,絕不會虧待她。”
音樓忙說別,他這種氣勢,商量也像下令,她有膽兒反駁麼?大義凜然替主子擋了禍,結果反過來受他脅迫,還不得悔不當初?她垂著嘴角道:“你別管了,等逢著機會還是我來同她說。”緘默下來,覷他一眼,猶豫再三才又開口,“我想託你一件事。”
他點頭,“你說,什麼事?”
她開始絞帕子,遲疑著,慢慢紅了臉。起身踱開幾步背對他,小聲道:“宮裡紅花是禁藥,等閒弄不著的。你挑個時候讓曹春盎送些來,以備不時之需。”
他愣了下才反應過來,她是擔心懷身子麼?女孩兒變成女人,心思真真是不一樣了。她羞怯不敢看他,他心頭倒弼弼急跳起來。以前在一塊兒她是滿嘴胡言,他聽過只覺好笑,因為知道不可能發生,所以不當回事。現在已經走到這步,忽然如夢初醒似的。她和他有了牽扯,是切切實實的一種關係,再來談受孕,便混雜了說不清的辛酸和甜蜜。
他過去牽她的手,“我昨兒問了方濟同,他說以往用的方子寒性大,不停藥的話,很難叫女人懷上。”
她愈發難堪了,支吾著:“那就好,我擔心了一晚上。”
他略頓了下道:“過會子還是讓人送一包來,你我是不憂心的,怕只怕彤雲。上回萬歲爺臨幸,想法子規避了麼?”
她們那時候在宮裡兩眼一抹黑,他人在南京,她們求告無門。事情出了就出了,就像彤雲說的,只有走一步算一步,誰還敢讓太醫開避子湯麼!她搖頭說沒有,“總覺得只一回,應該沒大礙的。”
“那咱們也只一回,你怎麼又上趕著要紅花?”他笑得有些曖昧,摩挲她的手背,一點點往上挪,挪到她肘彎那裡去,“你們私底下是不是也談論這個?兩個臭皮匠湊在一塊兒,彼此答疑解惑麼?”
音樓大感窘迫,這種事怎麼好擺在嘴上說呢!何況都是頭一次,比死還難受,誰也道不清裡頭緣故。她把他的手拂開,看了看外頭天色,“宮裡快傳膳了,你來了這半天,不怕落了人眼麼?早些走吧,皇上既然存了份心,少不得叫人盯著。這宮裡火者、宮婢這麼多,也不是個個知道底細的,小心總錯不了。”
他卻粘纏起來,“你放心,那些人不敢亂嚼舌根。外間的人都換了信得過的,難得來一趟,時間略長點兒也不打緊。昨兒晚上那件事,我心裡真高興。”他俯下身腰和她膩在一處,“我也不怕你笑話,其實我的確不懂。我這身份,從來沒見識過那個,害你吃了那些苦頭,現在想起來悔斷了腸子,你還怨我麼?”
事情都說開了,好賴他也知道了,再避著沒意思。年輕男女,又是那麼相愛的,有幾個架得住心裡嚮往?她躑躅了下,還是伸手攬住了他的腰,把臉埋在他胸前的行蟒上,感覺到一種塵埃落定的安穩。
人一倦怠就再打不起精神來了,她甕聲嘟囔:“我何嘗怨你,都是你在怨我。我為了你,命都能豁出去。別說叫我索居宮中,就是進廟裡做尼姑,我眼睛都不眨一下。水師檢閱那天,宇文良時見了我,和我說起你的處境。他不是好人,我原本是不要聽他的,可是細斟酌,他雖然句句話都有用意,也不